崩塌的泥墙震裂冰层,不死人脱身,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终于,终于自由了。”
“自由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肆笑充斥在耳边,鹤别云阴沉着脸,捡起地上的碎墙片。
欢呼过后,不死人冷静下来,依旧盯着四人,“她们不是这里的人。”
“你们猜猜,她们从哪里来?”
“这里是深渊,能来这里的人自然不简单。”
“她们丢下我们走了,让我们留在这里发烂发臭,活也活不好,死也死不了。”
“她们将我们遗弃,既然她们回来了,就别想离开这里。”
……
厌烦溢出钺好眼眶,她抬起手里的钺,用力将身旁的不死人锤进废墟里,“话真多。”
不死人含着怒火,往前推进,骨炘紧握骨杖,钺好抢先一步拦在她的面前,抬脚将人踹倒在地,夺走他手里的长刀,刺过他的身体,插进泥里。
巫巫观战,出手可真利落。
擂台的木头散在地上,鹤别云看着手里的砖块,脚下的土地应是祭祀的地方,泥屋应是祠堂,壁画上人曾经想把他们留在这里。
钺好要护着骨炘,处于下风,巫巫善良,抽刀出手,他移到鹤别云身边,“再不出手,她们可就要被拆骨饮血了。”
不死人砍不死,烧不死,目前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鹤别云食指划过砖块,割破指腹,血流进红纹里,“念吾生,修其身。”
碎砖石上的红纹流动,脱离砖石滴在地上,聚成人形。红纹勾勒出她的轮廓,样貌和上一次见时一样。
巫巫呢喃:“怎么会是她?”
“啊……她回来了。”第一个看见鹿王仙的不死人吓得跌倒在地,双腿哆嗦后退,“她真的回来了。”
“跑,赶紧跑。”压扁的头颅挤出废墟,跳到残缺的身躯上。
头颅和身躯相反衔接,身躯朝着巫巫靠近,巫巫抬剑,刺过他的身体。
“笨蛋,朝后跑啊。”头颅叫嚣,残躯后退,转过身体,驮着头颅跨过废墟。地上的不死人爬起,跟着爬上废墟,连滚带爬的跑远。
钺好抱怨:“跑什么跑,我才刚开始呢。”
“她是谁?”骨炘望着红影。
钺好扫过去:“不认识。”
她们能在深渊活这么久,根本不是普通的人,居然不认识鹿王仙,二人在装傻。鹤别云默念咒法,红影坍塌,在地上流动,追上逃跑的不死人,缠在他们身上。
刚刚看见游动的壁画,鹤别云并未看清画像里的人,只是猜测,他利用红纹凝出鹿王仙的形象,没想到不死人真的怕她,壁画上的人的确是鹿王仙。不死人红纹缠身,不论跑到哪里都能找到他们,目前最要紧的是眼前几人。
“拿着。”钺好捡起地上的刀扔给骨炘,“走,去打猎。”
“二位神君从何而来?”鹤别云拦在二人面前,袖口露出的剑手反射日光。
“在说什么梦话!”钺好茫然,“什么神君?”
背后寒气滲骨,骨炘头微侧,巫巫拿着剑站在她们身后。骨炘坦白,“我是戚汝真,奉命捉拿逃犯鹤别云归案。失手了,归途中掉在这里。”
钺好瞪着双眼,盯着骨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谁?
失手?鹤别云并不记得他们交过手。她在说慌。要知道所有,不急于一时。鹤别云眼角微挑,巫巫读懂他的眼神,抬剑架在钺好脖颈上。
钺好嘴角抽动,握紧钺柄,“闻言招。”
骨炘眼尾抽动,她怎么可能是闻言招。
鹤别云:“你也是捉拿逃犯,打不过,归途中掉进了这里?”
“才不是。”钺好推开冰剑,“我根本就没遇见他,在外面荡了一圈,赶回神域,跨进门就来了这里。都怪鹤别云,否则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骨炘:“殿主来这儿是为了捉拿逃犯鹤别云?”
元幸英名在外,却无人见过其容颜,真把他当成元幸了,鹤别云眉头舒展,剑手移到背后,尽量装出一副有身份的模样,“本殿因何来这儿,岂容你们知晓。”
“殿主说的是。”骨炘拱手行礼,“我奉命捉拿鹤别云,不知殿主可曾见过他。”
“本殿不是你的耳目,见过与否,与你无关。”鹤别云脚伸到李厌香腹下,翻过他的身体,红纹遍布他的脸庞、脖颈,他果真成了不死人,“把他捆起来,带回去。”
骨炘看看钺好,钺好抱臂,下巴挑高,摆明了不干活。骨炘拖着伤腿,扯出碎砖石下的藤蔓,捆住李厌香。李厌香昏死,骨炘扛不动,拖着他在地上走。
“真没用。”钺好抢过骨炘手里的藤条,单手拽起李厌香腰间的藤条,把人扛在肩上。
鹤别云回头蹙眉,第一次见骨炘,她可没有这么柔弱,可能是受伤的缘故。
四人原路返回,路上脚印凌乱,地上散着芭蕉叶,芭蕉碗碎裂,昨夜接的水泼在地上,茅草散落满地,昨日刚搭好的茅草屋倒塌,压倒栽种的野果,猪绳压在房梁下,锅碗碎了一地。
“我的房子!”钺好丢下李厌香,李厌香砸出一声闷哼。
刻满符文的树叶被撕成碎片,刚刚有人来了这里,李厌香可以控制不死人,也知道他们住在这儿,刚刚他是在装晕?
鹤别云善意提醒:“不死人刚离开,你家就遭了灾,地上的这位明明醒着,却让你扛了一路。”
钺好提起李厌香的衣领:“说,你做了什么?”
“我被人打晕,我能做什么!”李厌香脑袋昏昏沉沉,他不过是想摆脱泥屋,被人打中后脑勺,晕过去,醒来就在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