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傅婉婷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样直白的话语摄住了,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精致的妆容都无法掩盖她此刻的失落慌乱,她的笑容带着苦意,声音极轻地道:“原来如此……”
项翊余光瞥见叶容淡漠的神情。
傅婉婷收拾好情绪,主动给而友好地伸出手,“你好,认识一下,我叫傅婉婷。”
项翊见状眼神充满寒意,他厌恶傅婉婷这样刻意的做派,他想制住叶容伸出的手,免得她受委屈。
叶容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不摘手套吗?”说完将视线迁回傅婉婷脸上。
“抱歉,不小心忘了。”傅婉婷动作轻缓地摘下手套的,露出修长优美的手,她做淡色美甲,将手衬得更加白皙秀美,她们短暂地握了手。
项翊把傅婉婷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他真他妈见不得叶容受欺负,你不摘手套你跟人握什么手,还冠冕堂皇地说忘了,你跟投资方握手时怎么不会忘?
此时的气氛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而是诡异,至少傅婉婷的保镖如此认为,要是这里有引信,或许立刻就爆炸了。
叶容握过手往后退去,站在项翊的左后侧。
傅婉婷回忆着刚才与叶容握手时的触感,她的手掌心很粗糙,指节处有很多茧子,以前应该是干了不少活的,家世应该很一般,至于年纪就更糟糕了,凭借她女人的直觉,叶容最多不过十八九岁,或许项翊只是和她玩玩儿,绝对不可能和她谈婚论嫁,想到这她不禁舒了口气。
多年的虚以伪蛇让她养成伪装面部表情的习惯,无论如何都得体舒雅,涂抹着哑光口红的唇瓣轻启,露出贝齿。
“后天我新开的车行剪彩,你也一起来吧,到时候钟恒思敬他们也在。”
叶容食指敲了下公文包的带子。
“这段时间忙着和嘉森谈收购的事,我就不去了。”
傅婉婷呼吸一滞,项翊明显是在跟她划界限,他是担心叶容会多想吗,想到这一层让她的脸色蓦地难看起来,她还想再说些什么,项翊却结束了话题。
“我们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他懒得对她颔首,他一向如此,心情不爽就不给人好脸。
他牵过叶容的手,离开了。
这会儿外面下起雨来,赵盛打着伞将二人送上车,他老老实实地开车,只想油门踩到底,赶紧把活阎王以及看上去无所无谓的女人送回酒店。
气氛安静得可怕,项翊心烦地揉乱头发,叶容从公文包里翻出止咳药片,早上走的急,他药都没吃。
“翊哥,把药吃了。”她摊开手掌,白色药片落在掌心,接着另一手递水给他。
项翊没想到她都气成哑巴了,居然还提醒他吃药,他心里千滋百味,吃过药后,他在脑海中构思着措辞,他将手搭在叶容大腿上,解释道:“我和她的确认识,但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叶容打断他的话,原本刻意回避的眼神正牢牢钉在项翊身上,如同生长在湖泊旁的芦苇一般,她的眼尾携着柔情的笑意,就好像刚才受到轻视的人不是她。
“翊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不是吗?”她的头微侧着,她身后车窗外的雨滴毫无章法地滑动滴落,留下丑陋畸形的痕迹,叶容的胸膛缓慢地起伏,项翊却很难听清她的呼吸声。
“抱歉。”
“不用的,你并没有做错事,又何必道歉呢?”
她不再微笑,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偏过头背对项翊,看上去累极了。
项翊把毯子盖她肚子上,她的小腹平坦柔软,只是撞到的时候会chan。回到酒店,项翊抱着叶容进入卧室,在她的脚触碰到床面时,叶容咬紧牙关,却还是泄露出痛苦的呻|yin,数月前摔伤的脚踝碰上阴雨天便会隐隐作痛。
“脚踝又疼了?”
“很轻的疼。”
项翊才不信任她,她连手指折了都不知道,他拿出膏药贴给叶容敷上,又用手心盖住踝骨轻柔地按摩,“建江太潮湿,咱们明天就回平洲。”
贴膏药按摩等对他来说习以为常,他半跪在地上,耐心地揉弄,他嫌这个姿势不够方便,索性跪了下来,他将她的脚搭在她的膝盖上,掌心温暖的热度传递到膏药上,叶容喃喃道:“好烫……”
项翊头也不抬地说:“脚踝吗?”
叶容失神地摇头,她意识到跪地的项翊无法看见,她眨了两下眼睛,抬腿抵住他结实的胸口,感受到肌肉隆起的弧度,她小心地发力将他掀到,力道不大,不像惩罚,倒像是调|qing。
项翊跌坐在地上,两条长腿岔开,手反撑在身后,他穿着酒红色细条纹的白底斜纹衬衫,配上灰白色条纹马甲,宝蓝色提花领带和深灰色西裤,年轻英俊的面庞短暂地懵了神,严肃的双唇微张,却说不出话,叶容想,他真像一尊雕塑。
项翊仰视叶容,她的眼神高傲睥睨,可咬紧的双唇却暴露了她的脆弱,她脚抵住他的左心口,眼神涣散,可视线还是困在他身上。
“不是脚踝,”她踩动他的心口,“是这儿。”
“翊哥,我并没有感到生气,我只是有一点点的失落,就那么一点而已。”她的声音很轻,不过吐字仍旧清晰。
她微偏过头,从高位垂下目光,双眸如同阳光下的啤酒,眼珠映着光点。
赵盛在外面敲响了房门,是叶容订的玫瑰到了。
“翊哥,去拿一下吧。”
玫瑰的香味缓缓弥漫,充满魅惑力的香气在房间力散发着暧昧,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冲动得发疯。
他拨弄玫瑰花瓣,似乎感到很新奇。
“我上一次收到玫瑰还是去年七夕。”
叶容疑惑又极有压力地哼道:“嗯?”
“去年七夕我去加油,工作人员送的,不过他们没你大方,只送了一支。”
叶容缄默不言,但身上的气压很低,像是在逼迫项翊尽快老实交代。
项翊想起刚才的事,心慌局促地抹了一把额头,“你是不是觉得我以前玩儿很开,不老实?我过去的确有过几个pao友,但我和她们都断干净了,我保证。”
叶容幽幽的眼睛折射出苍白的光,“是白种女人吗?”
他以前在美国上学,应该认识很多白种女人。
项翊不自然地点头,“是。”
“有照片吗?”
“……没有。”
叶容鼻腔发出嗤音。
项翊暗自流汗。
“只有白种女人吗?”
项翊硬着头皮说:“也有亚洲人。”
“继续说。”
“她是日本人,就是这样。”
“为什么分手?”
项翊头一次被盘问,心里是真没底,“我不会日语,她不会中文——”
“她不会说英语吗?”
“问题就在于我听不懂她的日式英语,很多时候我都在猜她到底在说什么,就算是作为pao友,关系都很难继续下去……”
“你记性还挺好,”她话音一转,又道:“怎么都是外国人?嗯?”
项翊心想还是一次□□代清楚吧,毕竟看她这架势也不打算放过他。
“也有中国人,很多年前遇到的,不过并没有真正地在一起过。”
“为什么?”叶容眼尾微不可察抽动了下。
“我以前出过车祸,头部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导致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我记不得她的样貌,身形和名字,自然也不可能与她有后续。”
叶容听了咯咯地笑,笑得咳嗽起来。
项翊暗自感叹,女人的脾气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叶容笑够了,便将衬衫扣子jie开,扑到了他的身上。
……
叶容细微地喘着气,侧过身观察熟睡的项翊,嘴唇勾勒出怪样的笑容。
——“如果你一直想不起来,那么你就活该被我骗……你怎么能把我扔在过去,不闻不问?”
过去黑夜中固执病态的诘问与痛恨原来是错的,他一直记得我。
可她到底也贪心,专属的纪念纹身不够,她还想亲耳听到他说出有关他们的过去,毕竟她这些年过得真的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