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叶容用尽全力扑向孙昊,身体碰撞出沉闷的声响,孙昊瞪大眼睛,被迫向后倒去,叶容也同样无法保全自身,这种高度不致死,她只能赌一把,哪怕只是短暂地削弱孙昊的武力,也好过做沉默的羔羊。
“砰砰砰砰砰!”二人滚落下楼,一级级的冲向低处,在翻滚下落的过程中叶容闭上了眼睛,避免伤到,她的头部、肩部、后绑的手臂以及臀腿处都布满了擦伤,她感觉到伤口火辣辣地疼,她忍不住想叫出声,却被胶布死死地堵住嘴。
整个过程只有几秒钟,叶容听见“噗呲”一声,像是金属的声音,原本死命拽住她的孙昊松开了手,她则继续滚下楼梯,直至落在中间的平台上。
“唔……”叶容侧躺在地,发出呻|吟,她很想吐,应该是脑震荡了,她的腿还在抽筋,只能平躺着缓缓支起腿,等抽筋缓过,她便用左肩做支点,头抵着地面将身体带起来,这样的动作她重复了三次才成功。
她站起身想逃走,可脚上系死的绳索别说跑了,就是走一步都难,她眯起眼睛观察倒在半道上的孙昊,他此刻正一动不动地斜躺在楼梯上,叶容想,他可能是晕过去了,趁这机会她正好可以用刀割断绳子,她凭借上一层楼梯平台处的电筒灯光,跳上台阶,直到拿起孙昊落在平台处的刀,割断绳子,过程中她的手不停地发抖,她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离开这里!
她握着电筒,正要离开,当她从孙昊身旁走过时,却差点把手里的电筒扔飞出去!
孙昊的尸体被一根钢筋穿过左胸口,黑色带锈迹的钢筋混杂着鲜血,他的眼睛暴突着,口中还在缕缕渗出因心脏穿刺导致的出血!
他的身体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上半身被钢筋钉住,下半身则失力颓然的耷拉着,这样具有冲击力的画面就像是一记重拳,砸得她难以支撑,她这时才怔愣地抹了一把额头、侧脸,她摸到冰冷而粘腻的液体,是血,她很想吐,原来刚才她耳边的金属声是这样来的,她揭开刚才完全没注意到的黑胶布,被打了一耳光的左脸明明很疼,可她却好像感受不到。
“呕!”她撑着膝盖不停地呕吐,到了后面,她连撑膝盖的力气都没有,她双膝跪地,身体前倾,还是在呕吐,直到吐出胆汁,口中全是胆汁的苦味,苦得她不停地摆头,“啊……好苦、好苦啊……”
她的喉咙抽搐着,她握紧拳头,抑制不住地摇头,她以为自己会接着吐胆汁和胃酸,她的心口涌上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叶容难受地咬紧牙齿,开始不住地呕血。
狂风骤雨的声息充斥这栋空旷废弃的大楼,叶容恍惚间听见楼下杂草摇动的声响,一道闪电刺破黑夜,这一瞬间,黑夜短暂地被白光侵袭,苍白的雷电光芒与蓝黑色的天空相互映衬,一如那个夜晚:项翊菲薄的嘴唇吐出恳切的话语,挽留她生命的延续……
他的声音,大腿处跳动的青筋,磨破的皮肉,以及野兽一样的吼叫。
叶容的瞳孔失去焦距,她怔怔地凝望短暂的光芒,直到再次陷入黑暗。她的头发完全散乱,乌黑的发贴在额前,粘着血液与灰尘,浅色的瞳孔中也布上血丝,她颤抖着手扶起墙面起身,最终发出一声嘶哑的、类似狼一样的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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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翊开着越野穿梭在车流中,很快就来到明成的烂尾楼,这个楼盘当初结不出工程款,老总也卷款潜逃,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债主和业主们。
越野车的重量极大,一路上碾过碎石沙子,这里荒废太久,杂草都快有半人高了,项翊越往里开,心越悬,他都快把这个小区绕一圈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一栋栋灰黄色的高楼建筑巍然林立,每栋楼几乎都一样,一眼望去便有无数黑压压的空洞,仿佛里面随时会钻出恶魔。
远处传来的山风在楼体之间回荡不绝,而剧烈的暴雨又给楼体上了一层光亮的黑漆,在黑夜中随着闪电而时不时的闪着。
“该死!”项翊忍不住骂道。
面前这是最后一栋楼,如果叶容不在这,也许凶手便已经完事走人了。
项翊摔门下车,往前走了十几米,他远远地看见一道长长的光线穿过丛丛杂草,微弱晃动的光芒离他越来越近,他眯起眼睛,瞳孔忽地放大——叶容手里握着电筒,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他惊喜道:“叶容!”
他冲上前去,而远处的叶容却并未听见他的声音,她只是失魂落魄地往前走,她感觉到有人用力地撞了她一下,她不自主地往后倒,却被对方牢牢抱住,她好累啊,站不住了,这人也跟着她跪在地上。
她看不清面前人的脸,她盯着他看了很久,这人好像一直在说话,可她什么都听不到,他是谁,为什么抱着我?
“叶容!叶容?”越野的车灯把这一片都照得光亮,项翊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居然在近两分钟内一直处于失焦的状态,像是吓到了。他不停地抚摸叶容的后脑,她的头发上有细小的石子,T恤衫胸前有一片杂乱的血迹,“没事了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