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大A栋男寝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周得办一次聚会,各个寝室轮流请客,小饭馆也好大餐厅也罢,纯粹是为无趣的大学生活找点乐子。
谢恒逸一向是例外,课程结束后,他要么去守网吧、要么回刚在校外买的房子。
也不会有人专门叫上他,毕竟他出了名的不给人面子。
无论是男是女、什么身份、关系如何,都别想让他嘴下留情。
一般来说,他收拾东西直接走人,是能跟室友错开的。
但今天有个教授留下他讨论攻防技术的课题,比往常晚走了十来分钟。
好巧不巧就是这十来分钟,他刚走到校门口,就在车站边遇到了大张旗鼓的一行人。
大都是生面孔,三五人成伙,勾肩搭背着。
早有人瞧不惯他的特立独行,便怂恿着几个跟他稍微相熟些的室友上来搭话。
他那几个室友笨是笨了点,又不是傻的,自然不会被当枪使,直言:
“没吃过苦头跟拳头的可以自己去试试。”
不一会儿,一个浑身是胆的大块头还真站了出来:“谢恒逸是吧?”
上来就提了道尖酸的问题:“你他娘到底喜欢男的女的?是同性恋就公开行不行啊?趁早断了那帮娘们的念想!免得耽误老子追女人!”
晦气得要死,他追过的那群女的个个都看上了这小子,也不晓得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有了领头的,剩下的乌合之众跟着附和:
“就是!少搞男女通吃那一套,恶不恶心!”
“装个屁啊装,也就是我们懒得立人设,不然有你小子什么事?”
周围人的议论对大块头而言就是助威,他气焰更盛,洋洋得意,使劲推了谢恒逸一把。
纹丝不动。
议论声停滞一瞬,不少人向大块头投去质疑的目光,好像在说:哥们你的肌肉是摆设吗?
大块头羞恼至极,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面,用尽全力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同样的动作换来了同样的结果。
……依旧是纹丝不动。
谢恒逸拍了拍被碰到的肩膀,拂去上边不存在的灰尘。
他嘴角扬起讥刺的弧度,没把对方当人看:“你算个什么东西?”
声音轻飘飘的,手上亦是轻飘飘一推,成功达到了大块头想要的效果,只是角色置换了过来。
大块头没想到他会反击,措不及防地跌坐在地,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
谢恒逸当然不打算就此收手。
他踩住那粗肥的脚踝,脚底一碾,把大块头疼得满头大汗,根本站不起来。
这只是第一步。
随着手臂使力,他胳膊上青筋暴起,瞧着就骇人。
吓得大块头双手撑在地上,拼尽全力试图后退。
蹭了满满一手掌的灰,退了半米都不到。
身边的劝解声谢恒逸充耳未闻,直到余光瞥见侧方的警蓝色建筑,他猛然回过神来。
差点又留下把柄了。
他自嘲地想:当街揍人该被拘留多久?五天?还是一个月?
麻烦。
这年头揍人还得挑地方。
谢恒逸深吸一口气,及时收了手。
他踢了踢躺在地上仿若死尸的大块头:“你们是打算去哪?”
大块头如经历劫后余生一般,迟迟没缓过劲,说不出话来。
在高个里全无存在感的杨央柏弱弱举手,代为回答:“晴星大道交叉口那个会所。”
谢恒逸回忆了下会所的位置,压根没注意到答话的人是杨央柏。
晴星大道……离这有十几公里。
他点了点头:“不错。”
够远,方便揍人。
谢恒逸拦了辆车,上车前才想起做做样子,回过头象征性问了句:“不介意我打扰你们吧?”
其余人连忙摆手:“不、不介意。”
怎么打扰都行,别打他们就行。
本来还想着人多力量大,谢恒逸一个人奈何不了他们。
现在看来,半个谢恒逸就能奈何得了他们。
一行人心思各异地到了目的地。
会所装修还凑合,标准的皮革质沙发,搭配大理石亮光桌面,有几分富丽堂皇的意思。
包厢以娱乐性为主,内配置了KTV设施和游戏设备,桌子上是提前点好的酒水和肉类海鲜。
环境一嘈杂起来,人就容易放松。
想勘破八卦的欲望和好奇心在此刻高涨。
坐在谢恒逸身边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长了教训,不再明面上挑衅,而是偷偷摸摸地试探。
离谢恒逸最近的是此次聚会的东道主。
是个富少爷,平日里出手阔绰,玩得也花,每次聚会必定会装波逼。
这次也不例外。
“来都来了,带你们看点好看的。”富少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下流笑意。
招手示意后,他边上的狗腿子自觉起身打开了包厢门。
从外边走进来几个年轻女人,各有各的风格,打扮或青春或成熟。
花花绿绿的灯光效果下,把一溜没见过世面的男大学生勾得眼睛发直。
女人们一上来就将富少团团围住,浓郁的香水味充斥着整个包厢。
迷得人晕头转向——物理意义上的。
呛鼻子又呛眼。
谢恒逸不着痕迹地换了个位子坐,盘算着什么时候开揍比较有礼貌。
在场不乏有色胆包天的,没问过富少意见就直接上了手,还装模作样地问:“这……是会所的人?”
言下之意是怕脏。
富少没有制止他们的揩油行为,反倒无比骄傲:“可干净着呢,全是我亲手养出来的!穿的用的都是高档货。”
众人纷然夸赞起他的“得意作品”:
“瞅瞅这皮肤,又嫩又滑,跟豆腐似的。”
“这么极品的号、哥你居然练成了五个?”
在七嘴八舌的吹捧中,富少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谢恒逸,语气豪放:“喂,姓谢那小子,怎么样?有喜欢的没有?挑一个借你玩两天?”
谢恒逸正专心致志品着杯中的进口洋酒,对他们所在讨论的事索然无味。
仅刚入口,他就品出这便宜货没什么层次感,太单调粗犷了些。
同样的,他抬眸仅扫了一眼,就挑出不少毛病。
这个粉厚到看不清五官、那个不够高还是O型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