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荣这几日没来燕府,对陶夭夭的真实身世一无所知,但她潜意识里却清楚地知道,燕府出现的任何事都跟陶夭夭脱不了干系。
从屋子里走出的陶夭夭,神色依然淡漠,发丝衣衫虽有些凌乱,但并不是与人私斗出现的杂乱,只是月子里卧床的原因。
燕子荣冷笑一声,“你还是这个样子,自以为冷傲孤冷,甩脸子给谁看呢!”
陶夭夭不语,没说什么。
“既然你识识趣自己走出来,我就给你最后的面子,立即从燕府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燕子荣今日带了那么多家丁护院,今日她想弄谁就弄谁。
陶夭夭弯弯唇,翠竹此时正拿着披风追出来,将她周身裹住,陈婆子也听见响动跑出来,登时便护在了陶夭夭身前,
“三姑娘,您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哪有得空就往娘家跑的道理,就算是被休了无家可归,也不好回娘家辱了兄弟姊妹的名声。”
“区区家奴,放肆!”燕子荣顿时火冒三丈,连手指都在发颤,她之所以自以为占据上风还如此动怒,是因为陈婆子的话正好说到了她的痛处。
燕子荣在郑国公府的日子越来越难捱,好似只有出府参加各种宴会,或者回到燕府耀武扬威,才能弥补她心里的空虚。
就在今日,安宁郡主查出有孕。
她拿回去的秘方,给安宁郡主和郑国公夫人做了嫁衣。
“掌嘴!”燕子荣几乎是歇斯底里吼道,站在陈婆子不远处的一个家丁直接甩了她一个巴掌,陈婆子只觉得耳朵鸣叫,她跌坐在地,牙齿被打掉了一块。
翠竹去扶陈婆子,怒意一下子就上来了,“你凭什么无缘无故打人。”
翠竹冲上去就要和她理论,被陶夭夭拉住,她忽然就明白了过来,“燕子荣,你知道今日二爷不在府上,我月子里身体虚弱,就觉得可以趁这个时候欺辱我,对吗?”
“是,又如何!”燕子荣往前逼近几步,“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从你嫁进府里的那刻开始,我就要将你扔出府去,你这种人,只配在烂泥潭里。”
说到这里,燕子荣正好看到了院子里有滩雨水。
“把她给我按进去!”
说罢,家丁们上前扯她。
“我看谁敢!”陶夭夭往前挺一步,一句话、一个锋利的眼神,让眼前的众人愣在原地,他们面面相觑,竟然被唬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陶夭夭并非只是言语上的强势,她也有这个实力,“动手!出了事我兜着!”
这句话不是凭空说的,她院子里的人,有小厮、有暗卫、有粗壮婆子,都是些身手不错的,他们不是燕逸之的人就是燕绥的人,如果她捅了天,这俩男人帮她补不了,那她直接把这俩男人全部踢出局,又如何!
听到命令,院子里那些被挡住的人抬手便是利落的反击,几招之内,整个院子里的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来处在下风的陶夭夭,瞬时占据了主动。
陶夭夭站在廊下,微风吹来,她鬓间的发丝搅动,除此之外,尘土未沾。
“陈嬷嬷,打回来。”
她语调清冷,来自上位者的傲视。
陈婆子虽然被打掉了牙齿,但她还是不敢,就算翠竹拽她往前走,她却用尽了力气本能地往后缩,翠竹拉她的力气真有些恨铁不成钢,
“陈嬷嬷,仇人就在眼前,你难不成要打断牙齿往嘴里咽。”
可是,陈婆子就是这么想的,她小声嘀咕,“咱们是下人,哪有下人打主子的,主子打咱们都是应该的。”
“哪里应该了!”翠竹不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陶夭夭,为了她曾经呆过的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指挥使府。
她很透了燕府。
替陶夭夭恨,也替自己恨,她从小没了家,是个孤儿,漂泊流浪了那么久,直到陶夭夭把她捡回府,那个府上没有什么下人主子,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吃饭的时候,会有单独的饭菜留在厨房,平日里,花园里都是小姐带着他们这群丫鬟嬉笑打闹的声音,夫人只管坐在旁边和婆子们做针线,有时劝她们慢些。府上的下人不多,但确实其乐融融的一个大府邸。
曾几何时,翠竹以为她以后就会这样一直在那个府里过一辈子,等到她老了,就是陶夭夭身边的老嬷嬷,甚至,她听到老爷夫人曾经想给小姐招个本分温润的上门女婿。
直到燕玖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好在,燕玖终于死了!
可燕府还没有抄家灭门。
还有那么多可恶的燕府人,眼前就有一个,想欺负小姐。
“啪——!”一记耳光响彻整个院子,连甬道上急匆匆赶来的大奶奶田氏都听见了。
“你,你竟敢打我!”燕子荣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翠竹。
翠竹不解恨般,又甩了一巴掌,“刚才那巴掌是替陈婆子打得,这巴掌是替我家夫人打的。”
“你好大的胆子。”
随着一声还算沉稳的低喝,大奶奶田氏踏进院门,她横扫了眼院落里的众人,当即就推断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又看见捂着双腮跌坐在地上的燕子荣,横眉一抬,最后落在了陶夭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