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答应黎扶宁以后,这家伙似乎尝到了甜头,天天花样百出的黏着她。
宋幼宁觉得,黎扶宁最近简直像只被关久了的大狗……
她每次出门前回头,总能看到他站在门檐下,手里装模作样捧着公文,眼睛却巴巴地望过来,想让她带他一起。
“黎大人,”
她故意板着脸,“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
“嗯?”他双眸盯着她。
“像本宫幼年时养的小狗,特别黏人……” 宋幼宁笑着揶揄道。
“那……臣比它强些……”
他走上前去低头替她整理衣领,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她脖颈,
“至少臣不会把公主的鞋埋进花圃。”
宋幼宁: “……”
(不错,黎大人居然会开玩笑了,普天同庆……鼓掌,撒花)
跟黎扶宁说完话,宋幼宁正准备出门去茶舍。
听客栈里的掌柜说,这客栈附近有一茶舍极为出名,茶点的堪称一绝,去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想着就几步路,便打算独自前往。
谁知道宋幼宁刚在茶案前坐定,茶品刚上齐,准备开始品茶。
黎扶宁便带着景文,景文带着公文浩浩荡荡闯了进来,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神色自若。
宋幼宁亲眼看着原先硕大的茶桌,被公文一点一点的淹没,怒火攻心,正准备发作。
“黎大人……”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景文将公文堆满半张桌子,“您这是要改行当茶博士?”
黎扶宁面不改色地翻开公文:“臣只是突然对茶道...很有兴趣。”
(景文低头憋笑:大人您连绿茶和红茶都分不清的好吗)
“渍,公主,这茶好苦。”
黎扶宁品了口茶,皱眉放下茶盏,眼尾下垂,可怜兮兮的盯着她。
宋幼宁本来想发火,见他如此模样,怒气硬生生给憋了回去,狐疑的拿起茶杯:“怎会.……我试试”
宋幼宁拿过他手中的茶汤,准备尝尝,盘算着,如若这茶舍的品质不好,就不予录用《大宋风物志》中。
正当她思考时,唇上传来一阵温热。
宋幼宁睁大眼睛,回过神来,近在咫尺这张脸在阳光下俊得惊人。
黎扶宁生得极好,不似松木般的冷洌,也不似向日葵般热烈,而是像初春新发的青草,沾着太阳光的露水,清冽又鲜活。
他浑身上下充斥着好闻的清香,清爽干净,让人感觉在春日里草地里。
“现在甜了……公主觉得呢?”
宋幼宁呆愣坐在原地,端着茶杯一动不动,唇上保留着一丝余温。
鼻尖萦绕着他的味道,迎着早晨略带湿度的空气,让人格外安心。
她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捂着被亲得发烫的嘴唇,耳尖红得能滴血:“你、你个臭不要脸的......”
黎扶宁慢条斯理地用拇指擦过自己唇角,:“明明是公主先承诺微臣出门会跟微臣说。”
他指了指桌上孤零零的茶杯,“结果自己一个人跑来偷饮”
轻语道“按照规定,应依法惩处。”
话语间,黎扶宁绕过案几,走了过来,宋幼宁意识到不对,转身就想溜。
蓦地,黎扶宁大手把她拽了回来,将她逼至方寸之间。
宋幼宁被他圈在怀里,后腰抵着茶案,眉毛微挑:“黎大人这是要造反?”
“臣不敢。”
黎扶宁单手蜷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袖子中捣鼓什么。
“只是公主违约在先……但微臣又舍不得罚公主,只能罚公主替臣试试这糖糕好不好吃……”
他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糖糕……
宋幼宁:“……”
(景文:主子,你可真出息……)
油纸上上还凝着晶莹的糖霜,一看就是保存的很好。
黎扶宁笑道:“还特地让景文跑了趟汴京。”
宋幼宁看到他手中的糖糕,眸子泛光,露出震惊之色:“这是汴京的糖糕?”
一把从他手中夺了过来,打开油皮纸,挑出一片放进嘴里,糖丝黏在唇角,衬得唇瓣嫣红。
“慢些。”
他低笑,拇指抚过她唇角。
温热的指腹蹭过柔软唇瓣,将糖渍卷入掌心,“又没人同你抢。”
(躲在门外啃冷饼的景文:合着属下就是个跑腿的呗?)
二人茶杯辗转间,时间也慢慢流逝,茶舍的光线逐渐暗了下来。
当黎扶宁批完最后一本公文,茶室里只剩笔尖与纸面摩挲的沙沙声。
抬眼便见宋幼宁专心致志的写着《大宋风物志》。
她眉尖微蹙,唇瓣因专注而轻轻抿起,一缕发丝随着书写节奏轻轻摇晃,好生恬静。
与平常活泼好动的公主完全不同。
她时而停笔咬唇,时而翻查手边泛黄的《岭南异物志》,连茶凉了都浑然不觉。
黎扶宁鬼使神差地拿起自己批公文的笔,在纸上描摹起她此刻的模样。
笔尖掠过她凝神的眉目时,一时失了神,手边的茶杯“啪”地摔落在地上,惊得她蓦然抬头。
四目相对间,黎扶宁想掩住画稿,故意转移话题:“公主的茶......”
“方才在画什么?”
她伸手去抢,却见他将纸塞进袖中,一抹绯色顺着衣服领口一路蔓延,羞红了脸。
“没什么”
宋幼宁趁黎扶宁紧张时,突然走到身钱夺走他袖中画稿。
宣纸展开的刹那,呼吸都停滞了。
画上的她垂眸执笔,连衣褶都细腻如生,整个人安静典雅,宛若仙人。
“原来在黎大人眼里……”
宋幼宁两眼目不转睛,一直欣赏着画作,转头侧目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