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我听说苏教授一直都很大方，寒假留在实验室帮忙的一般补助都有六千，你应该有收到补助吧？”

六千？

盛燃抬头看向他：“我收到六百。”

看他的表情，陆衍就知道这家伙在实验室的处境不太好了。

“你在实验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陆衍声音沉了下来，“我们不光是室友，还是朋友，不是吗？”

盛燃抿唇，被陆衍这么说有点愧疚：“因为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

下了公交车，还要步行一段路才能抵达盛燃要去的工作室。

路上，盛燃把情况跟陆衍坦白了。

陆衍沉默着听完，抱着胳膊看他：“这段时间你总是闷闷不乐，就是因为这件事？”

他有闷闷不乐吗？

盛燃没想到自己情绪这么外露：“我还以为我掩饰得很好。”

“那你现在要不就是拿到白塔那两管试剂，要不就是赔偿十万，这两条路，是吗？”陆衍总结道。

盛燃点头。

陆衍却又道：“你说你知道真正污染试剂的另有他人？”

盛燃摆手：“没有证据，实验室监控早被破坏了。”

“那你偷听到他们谈话的时候为什么不录音？”陆衍问。

盛燃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确实一点也没想到录音这个方法。

“录音，有用吗？”盛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

陆衍皱眉：“为什么会觉得没用？”

盛燃：“他们只要不想认，可以有千万种解释的方法。”

可以说他们说的是另外的事，可以说他们只是在假设一种情况，可以说……

盛燃兀自皱眉思索的时候，脑袋一重，被陆衍按着揉乱了头发。

“既然你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继续做就可以了。”陆衍的声音稳重温和，“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路追，丛易，还有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盛燃低着头，眨了眨眼，咽下所有情绪。

他向来独来独往，不怎么习惯陆衍这样直白说出的，他们会站在他这边。

短暂沉默后，他抬头看向陆衍，弯起眼睛，缓缓道：“谢谢你。”

他虽然笑着，却带着淡淡的忧伤，这样的笑容让陆衍忍不住心里酸软，他想把人拥入怀里，想给对方撑一方肆意自在的天空，但……

陆衍移开目光，不再看他，他看向前方，巧妙转移话题道：“你说的工作室是这边吗？”

盛燃在网上找到的这个经纪人日常工作是孵化网红，这次给盛燃牵线找的这份兼职，是为一家网店拍摄服装推广视频，充当背景模特。

因为双方刚开始合作没多久，盛燃自然还没有挑活的能力，他又急着需要钱，于是没有任何异议，对方发来工作邀约，他直接就同意了。

陆衍跟着盛燃进了化妆师，看着盛燃在工作人员指挥下换衣服、化妆，只觉得分外有趣。

盛燃还怕他无聊：“这边应该要拍一会儿，你要是无聊可以去商场逛一逛。”

陆衍：“不会，挺有趣的，逛商场对我来说才无聊。”

盛燃失笑，便不管他了。

“小朋友，你叫盛燃是吧，Tim给你介绍的这个工作，感觉有点屈才，我这边认识一个导演，他们短剧缺个男主，你想不想试试？”化妆师边帮盛燃化妆，边跟他搭话道。

盛燃：“我还是学生，拍剧应该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我时间不多。”

“需要的时间长，但钱也更多呀。”化妆师理所当然道，又问，“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说不定我还认识你们学校的呢。”

盛燃：“帝都大学。”

化妆师给他化妆的手一顿：“帝都大学啊……那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竟是没再劝他。

盛燃在镜子里跟坐在他身后的陆衍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那种无言的默契，只有两人知道。

拍摄很顺利，除了导演觉得盛燃有些抢镜，让化妆师把他化黑一点，其他都很完美。

结束一天的兼职，回学校的路上，盛燃才终于有时间跟陆衍单独聊天。

中午因为陆衍不是工作人员的关系，他还得自己定外卖。

盛燃吃的工作餐。

他不知道陆衍跟他过来图什么。

“谢谢你今天陪我来兼职。”盛燃说。

陆衍：“你跟我说的谢谢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也是过来玩的，你不需要有负罪感。”

盛燃：“好玩吗？”

陆衍看着卸完妆肌肤清透，瞪圆了眼好奇看着自己的人，手指一痒，便抬手掐了他脸颊一下。

棉花糖般的触感。

虽然眼前的人并不是在糖罐里长大的。

“好玩。”他说。

盛燃显然没有被人这样亲密触碰的经历，眼睛瞬间瞪得更圆了。

像受惊的猫一般。

他有一瞬间的失措，但陆衍已经收回了手，他好像也没有呵斥对方的必要。

他垂下眼，唔了一声，便抬脚往前走去。

他们还要赶公交车回学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