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骐的哀鸣从禁林深处传来,像在为这场被篡改的死亡唱挽歌。小天狼星的羽翼投下的阴影里,她望着自己被月光钉在草地上的影子 —— 分明是展翅的鸦,却被风编织成祈祷的天使。指尖无意识抠进掌心,感受着皮肤迅速复原的触感,忽然明白这温柔的风才是最残酷的刑具:它让她连疼痛都成为恩赐,连毁灭都化作救赎,却独独不允许她选择真正的坠落。
“再来。” 她仰头望着雷云,任由风掀起金发露出后颈的灼伤,“这次让雷电劈开我的脊椎,看看能不能震碎这具装满齿轮的躯壳。” 小天狼星的呼吸骤然急促,羽翼却将她护得更紧,指腹擦过她唇角的血迹 —— 那血迹还未干涸,就消失不见。“你知道我做不到。”
她忽然咬住他的指尖,血腥味混着松木香在舌尖炸开:“那就看着我腐烂。” 她的皮肤依旧光滑如初,没有留下任何咬痕,“看着被你救下的灵魂,如何在温柔的牢笼里,把自己的肋骨磨成刺穿命运的刀。”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在草地上,她的指尖还停留在他心口的逆五芒星烙印。风突然变得暴虐,却在触及她皮肤的瞬间又温顺如犬,这种矛盾的温柔让她浑身战栗 —— 原来最极致的自毁,不是血肉横飞的暴烈,而是在绝对安全中慢慢溺毙的清醒。她望着穹顶的彩绘玻璃,那些被雷电映亮的鸦羽正在蚕食光的边界,忽然笑了 —— 连光都在畏惧她的反叛,这难道不是最华丽的勋章?
“下次,” 她贴着他的心跳低语,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别再用翅膀接住我。让我坠入黑湖,让齿轮在湖底生锈,让诅咒在淤泥里腐烂 —— 这才是我应得的,对吗?”
他的羽翼骤然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你应得的,是活着见证牢笼崩塌的那天。”
可她知道,他不懂。她渴求的从来不是活着,而是在坠落时能触碰到真实的疼痛,在雷电中能闻到焦糊的血肉味,而不是被这该死的温柔风,永远托举在半空中,像具被诅咒的活尸。周围的目光如窥镜后的毒蛇,莉莉的关切、斯内普的阴鸷、雷古勒斯的审视,甚至小天狼星的羽翼,都可能藏着未知的图谋。她沉溺于他身上同类的腐铁味,却始终记得 —— 在这个满是觊觎的世界里,连温柔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魔药课的雾气在石墙凝结成珠,小巴蒂的银质天平第三次将月长石称出误差。他的余光穿过翻腾的坩埚蒸汽,看见雷古勒斯??布莱克正在羊皮纸上描画古怪符文 —— 那是黑魔法阵的起手式。
“你父亲要是知道你拿他送的生日礼物做诅咒媒介......” 小巴蒂故意让搅拌棒撞击铜锅发出脆响,月光石粉末在雷古勒斯手背映出蛇形光斑。
雷古勒斯的羽毛笔尖渗出黑雾:“总好过某些人用窥镜监视女生寝室。” 他忽然抬眼,瞳孔收缩成竖线,“昨晚天文塔的雷暴,你看到了吧?”
小巴蒂的袖口魔杖滑出半寸,杖尖在桌底画出反窥视咒。他永远记得三小时前看到的画面 —— 当雷电化作蓝雪花海时,那个总在图书馆啃噬古代魔典的金发女孩,正在暴烈的魔法乱流中舒展双臂,仿佛在拥抱毁灭。而她身上缠绕的咒力,让他喉头泛起贪婪的涎水。
“与其关心混血杂种......” 雷古勒斯将羊皮纸推过来,上面的符文正在吞噬墨水,“不如想想怎么通过下周的钻心咒测验。” 他指腹擦过小巴蒂的手腕,黑魔标记的雏形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小巴蒂突然抓住对方手腕按在魔药台上,毒触手汁液染黑了雷古勒斯的袖口:“如果我能解析那种力量......” 他的瞳孔因连轴转的监视布满血丝,“还需要跪着亲吻黑魔王的袍角吗?”
暗门突然洞开,家养小精灵送来老克劳奇的警告信。小巴蒂在焚烧父亲信件的绿焰中,看见窗外的塞拉菲娜正倒挂在打人柳上,发梢缠绕的蓝光让整棵树开出冰晶花。他鬼使神差地割破手指,在雷古勒斯惊愕的目光中,将血抹在偷拍的女生照片背面 —— 那是古老血契的起手式,而他不知道,照片上女孩的眼底,正映着他鬼祟的身影。
塞拉菲娜倒挂在枝头,看着湖面上两人的争执,唇角勾起冷笑。她知道自己的每寸皮肤都被觊觎,从霍格沃茨的教授到魔法部的官僚,从黑袍巫师到所谓的朋友。但此刻,她更在意小天狼星,究竟是同类的吸引,还是另一个陷阱的开端?
风再次掠过她的发梢,带着禁林深处噬魂鸦的嘶鸣。她松开手,任由自己坠入湖中,感受湖水灌进口鼻的真实刺痛 —— 这次,小天狼星没有接住她。在沉入湖底的瞬间,她看见他的羽翼在岸边张开,像道无法跨越的屏障,而湖水中倒映的,是自己眼底闪烁的、疯狂的笑意。
原来,疼痛才是最真实的救赎。哪怕这疼痛,是诅咒给予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