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修为被废,但神识可毁不掉,以她原来的神识对付刘云这种还未筑基的修者简直是轻而易举。
她以神识传达命令,“说真话。”
刘云神识无意识遵循林祝的话,仅剩的自我意识还在挣扎,“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林祝逐渐加重神识的威压,刘云再受不住,“我没有杀他们…我没有吗?不,我杀了张午。”
他的意识已经完全被她侵占了,林祝淡定说道,“你的妻子也是你杀的。”
刘云忽然狞笑,“我杀不得吗?”
他高声质问林祝,质问所有人,“他们两个狼狈为奸,一个出轨一个勾引我的妻子!不该杀吗!”
“我杀他们怎么了?怎么了!”刘云哭起来,头痛不欲生,手捧脸和头一起朝地上砸,“但秀芬不是我杀的,她不是,她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杀她。”
允山见势不对,一道禁言术封住两人的嘴,林祝嘴被死死锁住,说不出半句话。
“唔!”
她心头升起一股愤恨和不甘,她原以为经过无数次的欺凌她早已习惯,可还是忍受不了这种被强加罪责的感觉。
明知道这是接近元衍最好的方法,林祝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此时护法从尸体上搜出了东西,“禀告堂主,我找到她杀了张午师兄的证据了。”
林祝抬头,一个熟悉的香囊被护法拿在手中,刘云见到这个香囊一把抢过死死抓在手里,眼里泪水直流。
“堂主,林祝杀害师兄的证据就在这里!”
护法费了一番功夫拿回香囊,掏出里面的纸条,洪亮如钟的嗓音响彻戒律堂。
“三月十五。”
“刘郎,何时归家?最近有人在家附近徘徊,我很害怕。”
“勿怕,我在忙着修炼,别打扰我,有事可以找张午,你认识他。”
“三月二十九。”
“刘郎,进来可好?我一切安好,和午哥相处融洽。”
“好,我忙着修炼,有事找张午。”
“可是……”
“四月二十。”
“刘郎,最近附近有歹人出没,我害怕,你可以回家吗?”
“忙着修炼,有事找张午。”
护法一字一句的念完,“堂主,后面的没有了,疑似被林祝销毁。”
允山递给护法个赞赏的眼神,“证据充足,拿下!”
林祝不服输的站起又被按下,眼睛充血直直瞪向高台上的允山。
允山笑她不自量力,如同看蝼蚁垂死挣扎,“好,给你个机会,你可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林祝本来不欲辩解,装出一副极为委屈的样子,等一个能见到元衍的机会。
但她想,得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和正名的机会。
她“唔唔”的挣扎着,允山以为胜券在握,解了她的禁言术。
林祝猛地呼吸几大口气,冰冷的空气争先恐后钻进她空扁的肺中。
林祝:“刚才护法信上的内容我也看了,先不论信上内容的真实性,这上面既没有我的名字又没有我杀害刘云的动机。”
允山抓住话中的漏洞,”那么你是承认你杀了刘云的妻子了?”
刘云红着眼睛瞪向她,似是要寻求一个答案。
林祝举起她的左手,左手虎口处一层厚茧清晰可见,“并没有,信上的字迹虽想尽力模仿我,可却不知道我是左撇子,常年以左手持剑,而这封信是右手所写。”
林祝看着刘云,冷笑道,”你并不可怜,也不必装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你真的不知道你的妻子是因何而死吗?”
刘云一时间怔住,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唯眼中情绪加重。
林祝一针见血的指出,“是因为你,你常年不回家,于是拜托你的朋友张午帮忙照顾。”
“而张午早已喜欢上了你的妻子,那个和你妻子秀的一模一样的荷包,是他特意求人做的。说来也巧,那天我正好看见,张午拿着一张画着荷包的纸,到处找人帮忙绣,原来是这个缘故。”
“因他是你的妻子,张午一直将这段感情深埋。但造化弄人,你仔细想想你妻子心中所说的歹人,又仔细想想定期回去看望你妻子的张午,你猜他看见了什么?”
刘云瘫坐在地,带血的手指在地上一笔一划,“我的妻子死了。”
林祝点头,“他去找歹人报仇负伤而归,而你恰好这时去了妻子家,你看见死去的妻子和浑身是血的张午,一时间震怒,乘他重伤杀了他。”
“而张午认你为好友,又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朋友妻,愧疚不已,任你伤害他。否则,以你的修为怎能打过已经筑基的张午。”
她垂眸瞧了眼掉在地上的香囊,“张午至死都没有负过你二人。”
刘云张着嘴无声呐喊,他竟然亲手杀死了他最好的朋友又间接杀死了最爱的妻子。
他竟挣脱了禁言术,喃喃自语道,“我杀了我的妻子……我杀了我最好的朋友……”
林祝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刘云,你为何认定是我做的?是你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她语调突的降低,斜眼瞥允山,“有人指使?”
刘云一行血泪蜿蜒流下,已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
林祝仔细去听才听出个大概,却没听见她想要的答案。
“秀芬,你为…不能…等等我,我能救你脸…的伤疤…”
“没关…我来…你了。”
他猛然跑上前想抱住允山,“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要杀了你!”
还未近允山的身,就被一道法诀丢出去了。
没多久,一阵爆体声传来。
看来幕后之人正是允山,可是为什么呢?她真的很费解,从七年前开始,青吾山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恨不得她去死。
但在此之前,青吾山的人将她捧为珍宝,视为心肝。
太奇怪了。
刘云自爆留下的血迹不过片刻便被清扫干净,世间再没有刘云这人。
林祝想到最近外门疯传的谣言,说刘云觊觎年轻女修的美貌,时不时偷看她们,众女修很是苦恼,恨不得将他撵出青吾山。
她捡起刚才刘云冲出去时从身上掉落的信件。
杏黄的糙纸封面上规规矩矩的写了几个字:秀芬亲启。
“秀芬吾妻爱鉴
秀芬,我已多日未归家,不知你如今是否安好,见你偶有写信给我,信中并未提及有不好的遭遇我也就放心了。
年前,一场大火烧了我们的房子,你为了取回我们的定情信物不顾阻拦再次进入火场,脸上有了道疤痕。
你问我你是不是变丑了,会不会不爱你了,我很坚定的说这是爱情的结晶,它很漂亮,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你问我展翅欲飞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好,我说那是它最美的时候,有飞蛾扑火的勇气。
你假装信了,我知道,你还是很伤心,除了在屋子里不掩面,出去其他地方都是以纱覆面。
我看得出你的身形日渐消瘦,很是担心,恰好宗门这一次的筑基奖励有一枚换颜丹,我作为你的丈夫,定会将这换颜丹拿回来给你。
相信我,秀芬。
如此记录,希望你不要怪罪近些日子没有答复你的信件。”
林祝将信折好,另一张纸上画着的美人面正是原身的脸。
一颗丹药滚到了从林祝脚边滚到了允山身边,被允山一脚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