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合理利用身边的所有人,不择手段。”曲元楹站在游廊里,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崔无道和阿伊莎。
“她肯主动来找你,还是在今日她的及笄礼上,众目睽睽之下,她都愿意,我只不过是添了把柴,让这火烧的更旺些,有什么不对的吗?”裴砚舟反问道。
曲元楹一时有些无话可说,但是理智告诉她,裴砚舟的做法是为了合作,自己又何尝不是利用了阿伊莎。
在这件事上,她和裴砚舟殊途同归。
“今日之后,想必坊间就有传闻,说月氏六帝姬同我和表兄亲近了吧。”曲元楹说着,顺手摘下了游廊旁边开的海棠。
“这西府海棠是太后所赐,我母亲花了许多心血才得以养活。你就这么顺手地摘下来了?”裴砚舟在一旁又扯出了嘲讽的话。
曲元楹想要把花放在鼻尖嗅的手忽然顿了顿,接着又把花凑近了自己的鼻尖,说道:“一朵花罢了,这棵树难不成就缺我摘的这朵啊?更何况,昭华长公主为人向来宽厚大气,这点小事,在她眼里定不值一提。”说完,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肯定不会像一些人斤斤计较的,我说的对吧,小侯爷?”
“原来你喜欢海棠啊,看来我聘礼里放的玉兰花簪你是不满意了。绝无仅有的玉兰花簪还是比不上我母亲的一棵海棠树更容易讨你欢心。我这心啊,实在是痛。”说到这里,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假模假样的,曲元楹如是评价。
“就属你会调拨离间,要是姑姑知道了,一定会狠狠罚你。”秦王从游廊的拐角处走出,还没等两人行礼,就抢先说:“元楹不必多礼。”两人听到这话,都停下了行礼的动作。曲元楹看向裴砚舟,秦王也看向了他。
“本王说的是元楹免礼,你起来做什么,没规矩。”秦王对着裴砚舟说到。裴砚舟没理两个人,语气冷静的说:“都别闹了,该说正事了。”
正事?今日有什么正事要谈吗?曲元楹不解。
“黄祁今日早朝,向陛下觐见,说镇北王在幽州拥兵自重,镇北王郡主在幽州之战,滥用军权,擅自调离军队。”秦王也收起了刚才的玩闹,看向曲元楹的眼神也变的严肃起来。曲元楹的心一下子沉进海底,面色都变白了。
裴砚舟张口,“不必太担心,朝堂上当朝就有人反驳,皇帝也只不过是派了大理寺的官员前去调查。你家不也没有什么罪过吗。”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好像在想要不要说出来。曲元楹看见他踟蹰的样子,直接开了口:“有罪无罪不在于我们家,而在于皇帝想不想让我们家活着。毕竟私自调兵,拥兵自重,是杀头抄家的罪名。你是想说这个对吧?”
裴砚舟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曲元楹见他这样,心下有些不忿,又想着现如今大家都是合作的关系,有话还是直说比较好:“可是幽州的军权不在我们镇北王府手上,早在十几年前,我祖父就把曾经的曲家军改名为幽州军,归到了当年据守在九龙关的定国公手中,之后随着关家入狱,整个大周北部的军权由中枢统一管理,这几年我们打仗朝廷都要派监军太监!我们家有什么可以拥兵自重的地方!”曲元楹越说越激动,语气也便的越来悦激烈。
长公主看着曲元楹的眼神里,藏不住的心疼。裴砚舟倒像是丝毫没有反应一般,继续说道:“你也说了,定国公家握着大周北部的军防,甚至他关家还出了一个皇后娘娘,但那又如何?不还是满门抄斩的下场,你觉得你们镇北王府的下场就会不同吗?”
曲元楹被他这话气的不轻,“裴砚舟!你这话是何意?什么叫我们镇北王府,你如今也算是我家的女婿,我家遭了难,你难道就好了吗?退一万步来讲,我曲家清清白白,绝不会有任何把柄在别人的手中,不劳安南将军忧心。”说到此处,直接转身对着长公主行礼,“臣女身子不适,先行告退,还望长公主恕罪。”说完没等长公主回应,直接转身离开了。
昭华长公主看着曲元楹的背影消失在游廊的拐角,才把目光转向裴砚舟,开口道:“你为何如此激她,更何况,你要是真的想让她看清那人个的真面目,为什么不直接说清,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这样不好。”
“我说了她也不会信的,只有把她逼到绝境,她才会好好想,如今皇位上的那个人究竟如何.....有些事还是要她自己下决心才好。”裴砚舟的眼神一直看向曲元楹消失的拐角。“你不是心爱于她吗,怎么如今又舍得了。”
“心爱于她?”裴砚舟扭头看向长公主,“母亲不会真的以为我对她动情了吧?我娶她只不过是为了答应镇北王的要求,至于感情?”说到此处,他自嘲的笑了笑,“我可不想我将来的一辈子会像你和他一样。如若真的是这样,我宁愿一辈子没有。”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了,仅留长公主一人在游廊中。
长公主被气的不轻,一只手直捂着自己的胸口,眼角也流出了清泪,“咳咳”,她连忙用另一只手拿出手帕,捂住自己的嘴,整个人虚弱极了。也不顾及自己的姿态,靠在游廊边,没有叫下人,而是一个人缓了许久,最后喃喃说道:“皇兄,我的报应已经到了,那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