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受伤本就扫了皇上和娘娘的雅兴,现下还要劳烦娘娘亲自来探望臣女,臣女是在无福消受。”
“如今你受了惊,实在不应该在此刻想这些。”说完,打开了手中的药膏,“这是续玉膏,当年我受伤时陛下御赐的,我用的很是不错。便让太医也为你做了一份,保证你脸上的擦伤,定不会留疤。”
这时帐篷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见过小侯爷,舒妃娘娘在帐内。”舒妃听到了这处,对着曲元楹会心一笑,说道:“郡主安心养伤,本宫也乏了,便先回去向皇上禀报了,无需行礼,你在床上躺着便好。”
说完便带着仪仗出了曲元楹的帐篷。
“想不到郡主是这般的讨人欢喜,竟有本事让如今宠冠六宫的淑妃娘娘亲自来探望你。”裴砚舟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帐篷里的侍女也顺势退下。
“小侯爷何出此言,此事不是你一早就预料到的吗?”
曲元楹在床边照着铜镜,用着刚刚舒妃送来的续玉膏,看着被照在铜镜里的裴砚舟。她继续说:“如今乌兰珠被赐名羞辱,阿伊莎一定不忍心。可就算如此,也不足以让阿伊莎能够下如此大的决心,你可别忘了,她一直都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之前在月氏受欺负都是靠着乌兰珠,如今在异国他乡,她会突然变化吗?你还有什么后招,不如直接告诉我,我好配合你。这场马球,你我配合的不就很好吗?”
“你配合的好?倒不如说我演的好,真的骗了方牧,让他真的认为我的马球不如你。”说完,就坐到了矮凳前,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曲元楹通过镜子看着他,“小侯爷,我其实特别好奇。是不是侯府现下已经穷的买不起茶叶了,这才使得你每次来我这里都要喝杯茶。”曲元楹终于憋不住说了出来。
裴砚舟给自己倒茶的动作一顿,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给自己倒茶,如何仰头如喝酒一般喝了下去。“你不是问我,我对付阿伊莎还有什么后招吗,乱转移什么话题。”
曲元楹被他这话噎的撇了撇嘴,一时顿感无语,“那你说,你有什么后招?”
“‘裴承恩’这个名字,可以从很多个角度分析。但是名字就是名字,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顶多让朝臣私下里嘲笑一番,但是皇帝若有什么实质性的行为,这可就不一样了。到时候阿伊莎拼死护姐,自然水到渠成。”
这算什么好计划?曲元楹有些不服,刚想要反驳,就被裴砚舟打断了。“你不必担心,这也是乌兰珠的计划。”
乌兰珠的计划?曲元楹心下一惊,开始重新思虑这件事。她明白裴砚舟同秦王的谋划,但是大周皇位和乌兰珠一个月氏帝姬有什么关系?乌兰珠都要自身不保了,难不成乌兰珠能刺杀圣上吗?她现在只想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但是她对这些人的了解都是些只言片语,难以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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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午马球场上的事似乎并没有影响皇帝的心情。当夜,皇帝在金明池的琼林苑大摆筵席,宴请月氏使节。
除了皇帝外,皇后也在五水心殿摆宴,宴请王宫女眷。
曲元楹因受伤没有参与宴席,宴席上的人也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她。
皇后关系的似乎只有面前的乌兰珠,“本宫当年还在家做姑娘时,同昭宁长公主是手帕交,记得当时她便对舞刀弄枪的很感兴趣,本宫又是武将之后,经常私下偷偷去校场比试,如今回想起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皇后的语气也随着她说的话越来越低沉,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
乌兰珠仔细的听着,这与她在月氏听到的关于她母亲的传闻不同,也与她幼时见到的母亲不同。
这是两个人。
都传闻,她的母亲是月氏大王的心尖宠,她也因此深受月氏大王的疼爱,可事实却绝非这样。这些只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她只记得自己的母亲身体不好,一直郁郁寡欢。直到有一年,母亲带着她回到了大周,那是她第一次见母亲露出笑颜。可不知怎的,自从母亲从大周回去之后,身体每况愈下,不久便病死了。
后来她才明白,省亲回家不是褒奖,而是真正害死她母亲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