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过去的我。
在他突然出国之后失魂落魄,哭着喊着要出去找他,被我爸狠抽一顿关到禁闭室里两天。
这也是我。
曾经也确实是我,在春游爬到山顶的寺庙时,像个傻逼一样问大师“我和那边那个男生有机会在一起吗?”
晏云杉那时站在菩提树的树荫里等我,工笔画的侧影明灭,难以捉摸。
他不信佛。
那个傻逼大师转转佛珠,故作高深地说:“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我听不懂,装模作样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出来用手机一查,气的恨不得进去把我捐的香火钱都掏出来。
这说的是什么废话。
但现在一想还挺有道理。谁能想到我和晏云杉之间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我没有理会他,从他身边经过,径直往外走。雨还没停,我不介意淋得更湿一点,成为他口中的“落水狗”。
我在雨里给陈助理发消息,让他快点来接我,身后隐约听见交谈声,语调轻快活泼,有来有回。
我闭目塞听,仍旧罹患心绞痛。
***
陈助理的效率一如既往很高,五分钟之后,黑色的车停在我的面前。
我捋了把淋湿的头发,打开副驾车门,陈谨忱面对我的狼狈并没有任何表示,银丝眼镜遮挡住他的眼神,但及时调高了车内的温度。
我最欣赏的就是他这一点,绝不多问,但又极有眼色,极好地照顾了我的面子和感受。
我发号施令:“回家。”
陈助理总是很安静,只有我交代工作的时候会偶尔提问。他大学刚毕业就开始跟着我做事,彼时我也才刚刚接手家里的娱乐公司,一切都在起步阶段。
我从未刻意观察过他的相貌。
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有用的人才我就绝不会注意他们的外表,长得不影响市容就行,但是在知道陈助理也过了个炮灰攻的位置之后,我终于注意了一下他的脸。
其实他生的很俊秀,是斯文的长相,很符合beta的身份,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很容易招人喜欢。我知道他在公司里的人气很高,很多女员工追他,其中不乏小明星,也经常有其他公司想来挖他。
还好我开的工资够高,陈助理一直没有抛弃我这个并不完美的老板,他大概也没有女朋友,我事很多,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车上的温度升高,我淋湿的身体变暖,冻僵的大脑也恢复了正常运转的能力。
“陈助理。”我突然叫他。
陈谨忱开车的时候很专注,他微微颔首,说:“陆总,我在听。”
我问他:“一个人要讨厌另一个人到什么程度,才会在对方身体出了问题之后还哈哈大笑呢?”
我不太懂,也许我有答案,但是我需要一个人的回答。
我是烂人,是渣攻,所以需要一再心碎,这都是我应得的。
陈助理沉吟片刻,说:“也许是讨厌到再也不愿原谅,所以才不在意对方的任何感受,只希望对方受苦。”
因为我觉得他说的很对,所以我没有再说什么。
洛棠不会再原谅我了。
即使我得到了报应,即使我变成了omega。
我不适地摸了摸后颈。
身体反应冷风一吹就消退了,但我始终感觉下身发潮,我知道,是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不可告人的器官事实上在洛棠的触碰下开始泛潮,我无法忽略它并伪装成一个alpha。
我真的变成omega了。
在这个年纪,并不是因为二次分化的,突然的变成了omega。
我要去看医生吗?
看哪个医生?怎么解释我突然的变化?怎么办呢?
雨水砸在车前窗上,密密麻麻模糊了视线,然后被雨刮器甩开,前方的道路骤然清晰。
在成为落水狗,看不清前路的这一刻,我也得去找我的雨刮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