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喜欢上了,又能怎样呢?她做不出只为一人,放弃家、国的事情。
“作为大夏国的君主,也许,朕没有机会和资格喜欢一人。”
凌筝看着兰芝,认真地回答道。
把凌筝眸间一闪而逝的落寞看在眼里,兰芝心底有些心疼这个自己一直很喜欢的少年君主,她强颜欢笑道:“在家时,父亲就一直说,皇上是好皇上。”但不会是一个好夫君。
“有皇上在,是大夏国百姓的福气。”
兰芝退后一步,标准的向凌筝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臣妾谢皇上仁善,饶恕臣妾的过错,罪不殃及兰家。”
“臣妾现在心里很难过,但是,臣妾一定尽力不辜负皇上的期待。”
“嗯。”凌筝对着兰芝点头。
即便长门宫常年荒废、阴冷,但正午的阳光也丝毫不吝啬地散落满院。
如果角落里没有阳光,那自己努力挪两步,就可以站在阳光里。这么想着,兰芝缓缓移步到院子中间。
桃红不解地看着走向院子中间伸手接阳光的兰芝。
自皇上走后,主子就一直站在院子里发呆。虽然皇上来之前主子也一直在院子里发呆,但是,发呆和发呆是有区别的。
之前的发呆,没有灵魂;现在的发呆,有了灵魂。
……
自赏花宴后,周娴雅除却闷闷不乐,还有些心累。
入宫前她设想过千千万万,唯独现下的境遇是她没有想到过的。
太后甚是宠爱皇上,甚至为了纵容皇上,竟是潜移默化的让宫中所有人都接受了皇上一切不合礼制的规矩。
太后当真是慈母,尽她所能为皇上撑起了一片相对自由的天地。
正是因为如此,周娴雅才觉得心累,这一届后宫太散漫,她学了一身权谋竟有种无处可施展的感觉。
皇上让她和丽妃一起掌管后宫,就是一纸空话。
就拿请安来说,太后为了配合皇上,直言不用请安,赏花宴后丽妃再次“神隐”,她可没有兴致再度上明月宫自讨没趣。若现在她让大家恢复每日请安,既显得越俎代庖,还会让各宫妃嫔不悦,落得个被众人埋怨的下场。
且皇上这后宫的妃嫔虽少却精,娘家都是有实权的,没有实权也是皇上器重的新秀,她就是想立威拿捏软柿子,也没有柿子可拿捏。
陈贵人冷冷淡淡,虞嫔装傻充愣,原本斗志昂扬的静嫔,在赏花宴见识了皇上的端水后也开始变得散漫。
这样的后宫,正常吗?
都怪皇上水端得太平,得宠和不得宠区别不甚大,才导致后宫妃嫔没有斗志。
周娴雅逐渐心浮气躁。
其实,凌筝早已看透,周娴雅却未看透,这后宫还有一个认真宫斗的人,就是虞娇娇。
只不过虞娇娇很是识时务,也足够谨慎。此刻虞娇娇正在筹谋,分析利弊。她觉得自己虽然无望当皇后,但妃位,可以尝试着努力努力。
丽妃和贤妃,她不急于站队。虞娇娇总觉得皇上似乎并没有想在贤妃和丽妃之间选一人当皇后,至少目前为止,她觉得皇上并未考虑立后。如此的话,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她自然是要当那渔人。
除却虞娇娇,卫子瑜、陈灵儿也未闲着。
这后宫,其实并不如周娴雅所想的散漫。卫子瑜正在认真地琢磨如何失宠。陈灵儿则忙着应付她的父亲,亏得山高皇帝远,她父亲未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当差,且前些日子刚发生了兰才人的事情,所以她才得以糊弄过去。
是以,后宫继续维持着面上的“和谐”。
……
兰宇盛突然收到皇上口谕,一颗心直坠谷底。皇上命他将户部的工作做好汇总,三日后上朝。
无力地跌坐到椅子上,兰宇盛有些茫然地望向窗外。女儿犯了大逆不道的错,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日,心里还是堵得慌。
作为兰家家主,眼睁睁看着兰家大势已去,一种无力感将他席卷。十年寒窗,金榜题名,入仕为官,却因女儿之错被革职,他心有不甘。
但是,他亦明白,女儿伤了圣上龙体,圣上只是将女儿打入冷宫,将他革职,已是格外开恩。
深夜,兰宇盛的书房依然亮着烛灯,他认真地汇总着工作,将他任职以来,历年田赋税收、朝廷财政收支、国库仓储一一列表核对。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兰宇盛不仅罗列数据,且将自己关于赋税、财政整改的看法一一标注。这也算是他能为皇上做的最后一件事。
直至临上朝前一刻,兰宇盛才汇总好。
此时天色尚且昏暗,太阳还未升起,兰宇盛起身,走出书房洗漱。洗漱完毕,他穿戴好官袍,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