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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竹一行人从店铺出来已经快十三点了,临近的饭馆已经规规矩矩闭门歇业,连带着整条街门把手都挂上锁头。
这倒是与靖南大相径庭,明蔷不禁怀疑这儿的人是不是都整时整点的做着机械运动。
老板娘早就见怪不怪,送客人出门的间隙还热心指了条明路:
“离这不远有家铜锅店,每天经营到下午两点,你们现在去还能赶上。”
能填饱肚子就好,沈宴竹诚挚地给女人鞠了一躬:“谢谢漂亮姐姐,初体验很圆满,我们下次还会来的。”
阮清聿从他身后流畅地探出头:“对啊对啊!特别是单人搜证的场景,修葺的特别逼真,到现在我都历历在目.......”
盼顾间微微一笑,双手又不自知勾上沈宴竹的肩,后者只是习惯性瑟缩着。
梅萍就喜欢嘴甜懂礼貌的小孩,亮晶晶的眼仁一弯,涂满甲油的手掌掩着唇明媚的笑着。
配上她今天的亮蓝色锦缎旗袍,更彰显她周身散发的独特韵味。
“行,下次叫上你们其他同学一起来,体验一下我们这儿最恐怖的本子!”
女人的笑意止不住的荡漾着,那双妩媚风情的狐狸眼画着线条流畅的全包眼线,只稍一弯便吊去了眉梢。
沈宴竹知道兰小喵钟意这样的妆容,视线一瞥,两人果真聊起来,梅萍还捏起翟春晓的脸蛋。
长睫一扑闪,在她脸上寻摸了几圈,真是羡慕极了这般好的底子。
沈宴竹知道她看出他们不是泊宁的学生,没有几个本地人这个时间出了店铺,傻愣愣地站在原处耗时。
她不但没有戳破反而还推荐了吃饭的馆子,若是有机会他们还会再次光临这家店。
话题聊到尾声,梅萍探着身子同他们告别,那家铜锅店并不难找,甚至推门而入仍然人满为患。
服务员把他们领到二楼的雅间,实木搭建的小隔间用半张帘子遮挡住一半视线。
空间虽小,却能屏蔽哄闹的人群,沈宴竹靠墙落座,明蔷见状便把阮清聿推过去了:
“聿哥你坐里面挨着宴竹,我在外面帮忙端菜。”
在沈宴竹看不见的地方还冲阮清聿挤眉弄眼的,后者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坐他旁边。
如此便可光明正大的挨着沈宴竹。
纸质菜单很快端走,孟铁和明蔷打算去楼下拿饮品,问他们喝什么。
阮清聿他是知道的,万年不变的大白梨,也就没问他,两个女生选的北冰洋。
最终目光齐齐对向沈宴竹,他被盯得颇不自在,心想这里应当是没有AD钙的,便想着随便来一瓶就好。
话还未脱出,身侧的人“腾”地直起身,一掌拍在比他矮了一头的明蔷肩上:
“你们先去拿,我同桌的包在我身上了。”
“啊?”明蔷两眼一懵,他聿哥这是要亲自给沈宴竹拿饮料?
真是绝世好同桌,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好的待遇,所以沈宴竹说他和阮清聿没那么熟,他是第一个不信的。
当事人听的迷惑,不等他扯住阮清聿的袖子,这人就匆匆转身离开,还不忘给他抛下一个安心的眼神。
阮清聿依稀记得进店前好像看见一家小卖部,又顺着原路退回了几步,这才看见那家挤在中央的小店。
一进门就直奔饮料区,老板刚刚应当在上货,地板上铺满了未归到原处的饮料瓶,他扫了一眼没有自己想要的。
在货架前绕了一圈才看见孤零零躺在架子里的娃哈哈,仅剩下这么两份被阮清聿买走。
结账时他看见彩盒里散着一把仔仔棒,下意识就摸出几根。
老板拽了个透明塑料袋装商品,余光发现这个瘦瘦高高的小男生专挑绿色包装袋的糖,瞧他选得认真就多问了一嘴:
“小伙子很喜欢苹果味啊,要不要来点其他口味?”
少年指腹摩擦着外包封皮,湿滑的质感传至皮肤,不动声色的拿了其他的口味充数,正好凑够两块钱。
老板从零钱盒子里给他找钱,耳边传来男生懒散微哑的嗓音:
“青苹果,是他最喜欢的口味,后来我也渐渐喜欢上它,竟胜过所有我吃过的糖。”
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谈糖的口味,不知道还以为他这是在和哪个小女生表白。
老板把零钱找给面前稀奇古怪的男生,挠了挠锃光瓦亮的脑门。
他是一点也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随随便便就把喜欢脱口而出,但很显然他误会了什么。
反射弧一跳这才转回消失,糖果盒前哪还有什么俊逸的少年,刚才喃喃自语的人早就丢了影子。
秃顶男人忽而嗅到一股纯净的木质气息,被蛊惑般支起手臂,身体前倾。
透过面前的玻璃,他看见那位拎着塑料兜的少年从马路对面一闪而过,嘴里貌似还叼着根细小的塑料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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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单上划的菜品一一端上,沈宴竹又确认了一遍所点的食物有没有错上、漏上,检查无误后他端了盘鲜羊肉,用公筷轻轻拨到锅里。
水开了有一会功夫,孟铁他们依次调好蘸料,大白梨也让服务员撬开,就搁置在地上。
沈宴竹把难煮的一类先行下锅,放的差不多时这才得空调料。
撩开遮挡的门帘,他一个没注意差点戳进来人眼球,看清是谁后轻声说句“抱歉”。
那帘子一直按在沈宴竹的掌心里,他以为阮清聿要进去才没放下来,如今来看他压根就没想进去。
反手一递,塑料袋传到嘴里塞满鱼籽包的明蔷手里,后者比了个手势,把东西稳稳放在座位上。
阮清聿满意地竖了个大拇指,转头迎上墨色眼瞳。
“你不进去吗?”沈宴竹掌骨还撑在门板上,由于后半截身子还留在内里,以他的角度看过去阮清聿比他高了不止一个头。
很怪异的视角。
他甚至能看见阮清聿紧绷的下颚线条,再向下看去是脖颈那处凸起的喉结,正随着主人的动作上下滑动。
似是察觉到对方投来的视线,阮清聿当着沈宴竹的面儿用指骨蹭了蹭,笑容洒满整张脸:
“这不是等你么,等你一起调配蘸料。”
明明只耽搁了一分钟,在沈宴竹心里却度过的无比漫长,他把门帘垂下跟着阮清聿去一楼调料。
这家店的调料碗是两个正方形凹槽并在一处的,应当是方便顾客盛装辣与不辣的。
沈宴竹不能吃辣,他准备把这两块地方都用芝麻酱填满,从圆桶里舀出一整勺酱料,还不等他倒在碗里,手里握着的白瓷就被夺走。
掌心一空,调料碗大大方方躺在阮清聿的手里,沈宴竹眼里愠色渐浓抬手就要夺回,他指着柜子里摆放一摞的调料碗:“那里面不是有很多么,为什么不自己去拿偏要用我的,还给我。”
阮清聿真就把碗递过去了,只不过没打算放在他手里。
另一只空余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示意他把勺子里的芝麻酱转移到碗里,沈宴竹不懂他的意思但还是照做。
“你这是......”沈宴竹又眼睁睁看着他舀了下一勺在第二个碗里,男生握着金属勺炳,粲然一笑:
“嘿嘿今天我高兴,奖励自己戒辣一天!”
沈宴竹彻底晕了,“那你端着我的碗做什么?”
“你监督我啊,打两份一模一样的调料,你才能知道我有没有真的不吃辣啊!”
“我为什么监督......”后面的字都被沈宴竹咽回喉咙。
这才明白过来,阮清聿要和他共用同一盘蘸料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