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同桌正埋头苦记知识点。
“腺嘌呤”“鸟嘌呤”几个字落入眼瞳里,沈宴竹还瞟见旁边空白处画了两个图形。
是他那天在阮清聿的书上看见过的DNA和RNA的结构图。
沈宴竹单手转动着钢笔,心里却萌生出一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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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班规定每天上午第一节下课收昨日的作业,下午再去办公室取。
谭雅诗不知道的是选在这个节点收作业是错误的选择。
前两节课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
华颖前脚刚走,在课桌上硬撑的学生就忍不住了。
眼皮直打架,“咚”的一声趴下去补觉。
沈宴竹抱着作业起身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前三排几乎都倒下了,个个露出圆润的后脑勺。
困意面前,形象全无。
有的人睡的四仰八叉、歪歪扭扭,胳膊一伸阻挡了半条过道。
好在下课前华颖让大家把作业提前放在了桌角,沈宴竹才收的如此顺利。
有些同学空下几道题,美其名曰不会,问沈宴竹能不能借他一本抄。
反观阮清聿这边简直没眼看。
他收的是赖碧佘亲自编写的生物习题,密密麻麻的印刷在A4纸上。
两个小组走完,只零星收上来八张。
有两张还是他和自己的。
沈宴竹抱着一摞作业放去讲台,转身回座位再抱另一份时,他听见右边第二组传来凳腿刺耳的摩擦声。
阮清聿为了能快速收齐作业,直接用武力解决。
把对方疯狂摇醒,紧跟着就是一句:“别睡了起来交作业。”
洋洋洒洒起来一大片。
沈宴竹抱着作业路过明蔷的小组,后摆衣角与阮清聿的手背轻轻擦过。
后者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转瞬恢复正常。
明蔷是被捶醒的。
他没有起床气,半眯着眼坐起来时脸颊还印着道红痕。
眼前飘来一股凉风,明蔷不情不愿地掀着眼睫,看清来人时睡意全无。
阮清聿叉着腰站在他桌前,手里赫然是几张纸:“明明别睡了,我这收作业呢,或者你夹哪了我给你找。”
五十本练习册妥善收齐,沈宴竹带着练习册下台阶,明蔷已然趴回去。
而阮清聿还背对着他与其他人“纠缠”,沈宴竹看他忙碌的样子,垂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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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一到,前些日子的吃过的苦都烟消云散了。
高中的第一学年是最悠闲的,不设置晚自习,周六也不用上课。
但他们却要面临着一道重要的选择题——
文理分科。
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学生群体就已经有意识的选好自己学文科还是理科。
北高重理轻文。
大部分的学生会选择理科,他们听从老师和家长的建议。
认为学好数理化,足可以走遍全天下。
有些人早就认定了自己未来要学理科,索性政治地就放任不管了。
赵旭邦端着水杯进教室的时候,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知道文科在北高不受欢迎,但还是会按着课本知识传授。
喜欢的人就是很喜欢,不喜欢的人怎么逼迫也没用。
班长带头喊起立,紧跟着就是全国统一的一声“老师好”。
沈宴竹翻看政治书,索性还没有到纯文字大段背诵的时候。
必修一与经济相关,只要理清它们之间的关系就可以拿下考试。
赵旭邦迎着笑颜摸了摸前额不存在的头发,掐断一节粉笔开始书写板书。
底下学生开始各干各的。
沈宴竹提前从笔盒里摸出记号笔准备勾勾画画,就听见身边人闲不住嘴:
“有一说一,赵老秃的板书还挺好看,一看就是练过。”
“.......”沈宴竹。
阮清聿教材甚至都没翻开。
单手摩挲着下颌线认真评价起老师的字体如何如何。
沈宴竹窥了他一眼没理。
视线一转,赵旭邦的标题一笔一划刚刚写完。
他就有这个习惯,上来就先把每小节的标题搬到黑板上,写完还要在末尾重重缀一个小点。
等进行完毕,再转过身讲课。
“哎你说赵老秃这字,是教过我们的所有老师里最漂亮的吧!”
阮清聿连连称赞,“啧啧,真是了不得,但是吧和我相比还差那么一点点。”
“蹭”地一下,荧光笔线条走歪了跑道。
沈宴竹拇指间捏着水笔,有一种用尽全力打进棉花里的错觉。
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呢?
“同桌同桌,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偏偏阮清聿还不自知,仍旧不依不饶地说小话。
赵旭邦正讲到价格变动对人们生活的影响。
阮清聿:“不过我要是去黑板写,肯定不如赵老秃。”
赵旭邦正讲到价格变动对生产经营的影响。
阮清聿:“我刚想了一下赖皮蛇的字也不差,她要是排第二,那赵老秃绝对排第一没跑了,所以同桌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啪”!
沈宴竹捏起眉心,终于忍无可忍:“生物课代表同学,你可以不要上课讲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