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铘闻到那锅里传来的肉味,立马来了精神:“这是什么?好香啊?”
“是啊,怎么这么香,你这人的心血这样香的吗?”乔若若舔了舔嘴唇,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此心血非彼心血,你这小魔女没见过世面,不怪你。”肖长老揭开盖子,用一个汤勺在那缓慢地搅动一阵,得意地说道。
“你忙活这半天,就是为了这锅东西?”宋铘摸了摸下巴道。
肖长老从盖子上拿出倒扣的两个白瓷碗,就往里面勺出了浓汤。那浓汤的香气四溢开来,引得宋铘和乔若若连打架都不顾上了,忙凑了过去。
“只有两个碗,怎么够分啊?”乔若若道。
“一碗给那小子,一碗给那老头。”肖长老指了指穆落和刘七爷的方向,微微笑道,“你们一个妖族,一个魔族,吃这些凡食做什么?”
“我能吃的,我能吃的!我是条半龙啊!我现在就饿了!”宋铘忙举手道。
“我也能!我也能!我是个半···”她刚说到个半字,便立时住了口。
肖长老摆摆手,将两人赶到一边:“我管你们半什么半,反正又饿不死。这地方好不容易逮到个活物,你们要是想吃,自己外面抓去。”
他说着,就招呼穆落过来,自己又亲自端着另一碗去到刘七爷的身边,让他喝了。
穆落端着热汤,恭敬致歉道:“下次若是长老还要做汤,交给弟子就行了,不敢再让长老如此费心。”
肖长老被他捋毛捋得甚是舒服,忍不住点点头,笑道:“是个好孩子,快喝吧。”
少年响亮应道:“是!”
说着便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下肚,俨然手中奉持的,是个什么琼浆玉液。
宋铘饱含不屑地切一声,坐在一旁去。
乔若若咽了口唾沫,也故作从容地转过头去,然而那肉香仍是丝丝缕缕飘散在室内,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从心口拿出一叠红色的纸,就在那里一通乱剪。
她一边剪,一边道:“明日一早,我就要带你们出了这鬼地方,一刻也不能再留了!”
“小魔女,你要带我们走?”宋铘马上来了兴致。
“难道你还想赖在这不成?”
“能离开这里,我是一百个赞成啊!天知道这里有多无聊啊!”
薛仪与肖长老对视了一眼,心里对少女此言,还是有些怀疑。
恭清和咳嗽两声,起了身道:“你做的这事,问过竟溪那家伙没有?”
“我才不要问他呢,是我自己的决定。”乔若若扬起下巴,傲气道。
恭清和微微一笑,满意道:“那就好。”
薛仪道:“我们人数较多,还有伤者随行,不知若若姑娘可想清楚了?”这么一群人要从魔域走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若依照关潇潇所说,用阵术连通灵域之法来得更稳妥些,就是日子要等得久些。
“这么说,前辈是不信我的能力嘛!”
“不敢。”
“哼,若你们真被人认了出来,大可劫持了我去,横竖也有一条出路,这样总行了吧?”其实乔若若心里也没什么底,不过在薛仪面前,总说得强硬自信一些,才不丢了脸面。
“那便多谢若若姑娘出手相助了。”薛仪致谢道。
“好说,好说。”乔若若勾着嘴角,把剪刀在手里转了个圈,收了回去。
薛仪见到她将那一张张的纸剪成了方方正正的模样,一时有些好奇。乔若若注意到他的目光,更加得意道:“我这一手剪子,使了不知多少年了,是否也可算作出神入化?”
薛仪扫了一眼,“这是你用来做傀儡术的原料?”
“掺入蛊毒,输以浊气,片纸皆可伤人。”乔若若抽出其中一张,说起自己的独门绝技,那眼神熠熠生辉,明艳逼人。
薛仪点点头,本也只是问问,没想到乔若若却以为他对自己的纸影傀儡术十分感兴趣,不由分说,大方送了他一张。
看他愣愣的样子,乔若若娇笑一声:“别怕,能给你玩儿的,自然无毒的咯!”
只见他将薄纸接过,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了一堆折纸来。
要说这些折纸方法,都是他现世的妈妈在他卧病时候,要他学着解闷儿的。那时候他记忆忒好,又耐得住性子,一起折了成百上千只,最后存成了一箱子,医院里的护士医生无不夸赞他乖巧灵气。
不过如今身处异世,那些事就混杂在原身的记忆碎片里,如隔一层烟雾,越发看不真切了。
他顺着记忆,修长的手指轻轻移动,纸张在他手里灵巧地翻转折叠,不一会,一只红色的纸鹤渐渐成型。
只是心头止不住的激动着,在最后张开它的翅膀时,用力过度,身体从中间被微微撕裂,影响了美感。
“这是什么?好像是一只鸟儿?”乔若若惊奇道。
“仙鹤,用来祈愿的。”薛仪笑了笑道。
“祈什么愿?”
“这是民间的玩意,自然是人们想要什么,便祈求什么了,不过大多···都是用来祈求被赠与者平安长寿吧。”
“以人类一贯的平庸弱小来说,这倒也符合天性。”乔若若说得头头是道。
薛仪折好了纸鹤,见到玉书在一旁两眼发直地看着,便道:“你想要吗?”
这东西原是破了些,本不好送出,没行到他竟伸出了手,将那纸鹤抓了过去,捧在手心,认真地盯着它看。
薛仪看他如此喜欢,觉得更不好意思,连忙又想拿回来,“这只不好,我给你另外再做一只吧。”
然而一手抓了个空,玉书退了两步,死死护着它。
乔若若撅了噘嘴,递给他一张新的红纸,“喏,给你,别哄孩子都哄不好。”
薛仪尴尬地笑了两声,接了过去。
待肖长老洗刷完那灶房一堆器具后,折回来时,就看到那玉书手上捧着两只纸鹤,脸上端着满足的笑容。
要说他这张毁了容的脸一但再有什么表情,那必然是难看之极的。然而他此时的笑,竟然还让这张脸有些顺眼起来。
肖长老道:“前辈,这孩子原来也是会笑的啊。”
宋铘揶揄道:“薛前辈给他东西了,他自然高兴,你也给他试试?”
“我好像没什么有趣的玩意。”肖长老拍了拍身上,倒是真的认真考虑起来。
宋铘吃味道:“你这老头对别人倒是大方,怎么对我这样吝啬,一口汤也不给。”说着便靠回自己哥哥身边。
恭清和看玉书两手捧着纸鹤,那孩童一般单纯的样子,却眉头皱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