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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反复试验后,我们确定经由我转手的东西可以交给花京院典明,好像是这样。
妈妈在短暂的哭泣之后,飙着泪花带我们在家里钻来钻去,先是把爸爸之前的衣服拿给我,我再转交给花京院典明——当他换上妈妈准备好的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妈妈彻底泪崩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她,那是欣喜的眼泪——大概吧。
按理来说花京院典明摸不到妈妈,但是他的指尖小心翼翼的划过妈妈的眼下,我们都知道他们无法触碰彼此,毕竟那滴泪珠仍然在妈妈眼下。
但一人一鬼同时露出了笑容,就是那种“不愧是母子啊真的一模一样”那种笑容。
而我,接过被自己倒上酸奶的裤子后,神色冷静的将它丢进了洗衣机,这八年前的校服裤子安详的躺了进去,跟爸爸早上换下的睡衣堆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
我不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吗?难道我不是普通人吗?
无法拥抱失而复得的儿子的妈妈激动的拥抱住我,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紧接着花京院典明也抱住了我。
腰前有一双手,腰后有一双手,他们的肘关节互相径直穿过,可是我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两个拥抱。
啊。看着妈妈的表情,我无法说出任何话语,这是给了我家、养育我八年的女性。而身后这位初次见面的哥哥,虽然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他是爸爸妈妈的儿子,一定是像爸爸妈妈一样温柔的人。
两人都在微笑着,我有一点想哭。
没办法,就把自己借给他们抱一会儿吧。
哭过之后妈妈跑到仓库去重新整理以前的旧物,我才知道原来爸爸妈妈一直都留着哥哥的东西。
我又一次产生了无法形容的心情,下意识扭头去看我的幽灵哥哥,他的眼眶隐约有些红,发现我的目光之后低下头和我对视,在他对我露出笑容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里同时流出了泪水。
那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落进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伸手扯扯他的袖子——这是爸爸两年前新买的运动装,他当时说买来以后要经常和妈妈一起去爬山,结果只在公司组织活动的时候穿过一两回。
“怎么了。”他笑起来就像那种会经常坐在图书馆翻书的王子型学长,眼睛是温润的紫色,和我一样的颜色。看起来真的很温柔,但是是那种令人感到心痛的温柔。这和爸爸妈妈以前提到的,那个令他们头疼的、有点傲气的小王子不太一样。
不,我说反了,应该说是我眼睛的颜色和他一样,毕竟我才是后来的那个人。
“我们一起去给妈妈帮忙吧。”我说道:“有男生帮忙搬东西动作会快一点。”
他看着我,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眼睛,慢慢说道:“……妹妹真的是很懂事的孩子。”
“你才比我大几岁啊,不要用‘孩子’来形容我。”
“大……”他的神情变得恍惚,像是在思考现在到底是哪一年。
我说错话了。
我有些愧疚,他的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微笑着对我说:“只大三岁,但这可就是大哥哥了。”
听到这个回答,我今天第一次产生了想哭的情绪。
花京院典明,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年纪永远停在了十七岁。
“哥哥。”我这样喊他,主动拉着他往仓库走:“我们去给妈妈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