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芃坐在马背上于队伍前方,她双手拉着缰绳,看向从临江楼门口走过来的那抹红影。
在连芃看来,如今的一切都像是一梦,如果是醒不来的梦,那就拿出她作为演员的信念来。
那既然是做戏,那也得做全套了,而且还要与众不同,才能人尽皆知。
一身红装的楚奕风做梦也没想到成亲是这种场面,连芃把他该做的事都做了,只因他身份低微,在扬州城内也没有一座像样的府邸,这才本末倒置。
早在昨天下午连奕来跟他提出这般无礼的要求时,他坚决不同意,直到连奕将那份他不能抗拒,也无法拒绝的“筹码”时,他咬牙答应了下来。
楚奕风自认这么多年也遭受了不少谩骂和非议,他都没放在心里过,但这番羞辱还是第一次。
各自声音入耳,高大挺拔的红影脚步停滞,身体也微微僵硬,他抬起手就想将头上的红纱盖头给扯下来,被眼尖的喜娘给阻止了。
“此举不可,新婚盖头不可自行揭开,不然就不吉利了!”
喜娘的话音刚落下,连芃就已经来到了楚奕风身旁,从喜娘手中将红色喜带接了过来。
红男绿女,二人各执一端喜带,缓缓朝着花轿而去,霎时间,议论的声音更加大了,连芃却是充耳不闻,仿佛他们口中议论的人并非自己,而红盖头下的那张脸早已铁青,红绸在他的手中攥紧,捏出不少褶皱。
待新郎被迎上轿,作为新娘的连芃又回到了马背上,这一次迎亲队伍并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出发。
所经之处,围观的百姓们无一不被眼前豪华的迎亲队伍所震撼。浩浩荡荡的迎亲如一条红色的巨龙,穿梭在扬州的各条主街,喜乐吹吹打打,鞭炮声也不曾停歇,喜悦的气氛蔓延了半边天,也仿佛是要将这份喜悦昭告至整个江南。
江南边界的水域上,一艘小船逆风极速而行,他看刚看完最新的密信,急的在船舱内来回踱步,最终从累得气喘嘘嘘的船夫手中接过了船桨,使劲全力让船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扬州的方向前行。
然而他们这一路并不顺利,一路上不是被围观的百姓堵路,就是遇到了白事的队伍,两个队伍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连芃才开口让对面的人先走。
一路折腾下来,待迎亲队伍回到连府门前已将近申时,连启在正厅内不安地来回踱步,若不是渐渐临近的喜乐声传来,他都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亦或者是连芃半路逃婚了。
连启眼看着连芃于队伍前端缓缓走来,他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喜乐声闭,喜娘清了清嗓高喊一声:“吉时已到,新人入府。”
连芃走到花轿前,将楚奕风迎了出来,这一次连芃的手越过了红绸直接拉住了楚奕风的左手朝大厅内走去。
大厅内,连启端坐在主位上,而连奕和连翘二人站在一旁,不约而同看向了渐渐走近的二人新人。
只是待他们看清新人各自的装扮时,都微微一惊,唯独连启依旧面容还算平静。
流云今日也穿了一身喜庆的红色长衫,双手端着一个略显陈旧的锦盒跟在连芃与楚奕风的身后。
流云跟在楚奕风身边近十年,看着楚奕风被连芃牵着手前行,他着实快惊掉了下巴,换做以前,在府上那些数不胜数的绝色美人也未能迎得公子的欢心,甚至还有高高在上的公主也对他穷追不舍,他的心依旧如磐石一般坚硬,不可动摇。
可是如今这一幕,流云有些看不懂了。
难不成是公子对和连姑娘动了心?可是他一想到连芃本来的模样就连连摇头,他家公子一定不会这么没眼光的。
那就一定是被连府的财富给迷了双眼,其实从流云跟着他们走进连府时,他被连府的财大气粗震惊了好几次。
亦或者是为了那许久未现世之物?
但不管为了哪一个未目的,他家公子还真是敬业啊!
就在流云胡思乱想之际,前方的二位新人已经在喜堂正中停下了脚步,而流云也因为走神撞到了楚奕风的后背,好在楚奕风也是习武之人,再加上身姿挺拔稳住了重心。
楚奕风微微侧头,瞪了流云一眼,他本就因为今日本末倒置的作为而烦心,没想到流云这个时候居然心不在焉。
流云也迅速回过神来,他隔着楚奕风头上的盖头也能感觉到一股杀气,他立即站直了身体专注等待着仪式开始。
楚奕风收回目光时低头看向被那只厚实的肉手牵着的方向,一丝嫌恶浮上心头,他本想挣脱,却感觉到她手心渗出的湿热。
不知为何,楚奕风的脑袋里顿时闪过一种奇怪的念头,她这么紧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了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