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眼看着路越来越偏僻狭小,最后下高架桥绕上一段乡间小路,谢言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江熠明并不在这辆车上,谢言壮着胆子问前排的司机:“大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没有得到回答,司机也是江熠明的人,嘴巴非常严实。死寂般的沉默蔓延开,谢言想起江熠明右手从掌心蔓延到虎口的狰狞的疤,又想起有关江熠明的那些江湖传言,“活阎王”这三个字慢慢袭上心头。
但谢言很快又冷静下来,深呼吸几口后平复心情,再睁眼时,车停在了一个非常大的仓库面前。
“请下车。”
杨远先一步拉开谢言的门,谢言抿唇一笑,道了声谢后乖乖下车,远远就看到江熠明倚在迈巴赫上抽着烟。
烟头的火光照亮他高挺的鼻梁,让谢言看得出了神——江熠明的帅是极度具有攻击性与侵略性的,但又有致命的吸引力,娱乐圈想傍上这位大佬的人数不胜数,偏偏是他最讨厌的表哥乔晏。
周围除了这个仓库什么也没有,助理和司机也不知所踪,迈巴赫的门大开,里面还亮着灯。
谢言深吸一口气,理了理专门打理过的碎发,径自走到江熠明身前,若即若离地贴上去,“没想到江先生喜欢户外。”
江熠明将手里的烟含在嘴里,闻言一把掐住了谢言的脖子,力气大得后者大叫一声,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两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硬生生被拖进了仓库,像块破布似的被甩在了角落。
仓库的温度比外面更低,谢言险些窒息,整个人直接滚到了地上,捂住脖子不住地呛咳起来。
可还没等他缓过来,有什么冰凉带着铁锈味的东西就死死卡住了他的两只手腕,下一秒,他的双手就被高高吊起,谢言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哑着声音疯狂求饶:“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啊!!”
冰凉的水毫不留情地从谢言头顶浇灌而下,江熠明甚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轻而易举就能查到是谁在背后通风报信,又是谁故意改了剧本。
杨远依旧隐隐含着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真是太可惜了,江总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好不容易得来的角色,谢先生可要好好珍惜。”
在一片刺骨的冰凉中,谢言抬起眼,隔着水看到了江熠明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眼。
众人都可望而不可及的江熠明,实则是深不见底的地狱。
水刑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在谢言意识模糊时,水停了。
他强撑着最后的意识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又不爱他,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个份上?”
江熠明沉默着,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不过很快就轻蔑地一笑:“我不爱乔晏,不代表别人可以随便动我的东西。”
谢言放声大笑起来,江熠明一抬手,水再度倾洒而下,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又有一人被拖拽进来,脚边一声痛苦的嘶吼,谢言的思维迟缓,却还是听出了那是他父亲求饶的声音。
“对不起江总,是我擅作主张想让乔晏和您离婚,乔晏从来没有提过,求您……”
机械般冰冷又低沉的警告在头顶响起:“再动他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
江熠明睨他一眼,觉得心烦意乱,接过助理递来的消毒湿巾,仔细把手擦干净后往谢言身上一丢:“看着,收拾完打包混蛋,别让他们死了。”
…
“他烧得太厉害,水还没挂完,还穿得那么少下楼受了凉…幸好林管家留了心眼。要是就这么在电梯里晕一晚上,会高热惊厥的。”
林合隔几步站在床边,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
乔晏和他儿子年纪相仿,换做正常人只不过是还在上大学的年龄,他却草草出了道,一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受人议论,一边又要提心吊胆的活着。
“这事…要不要给杨助说一声?”
“江总不会在乎的,”林合淡淡道,“之前又不是没有过。”
江熠明对乔晏健康的唯一标准,就是不死就行,之前甚至烧出了心肌炎,可江熠明半点都不在乎,甚至还因为乔晏擅自离开别墅发火。
好在乔晏从始至终都拥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一个小时后就退了烧,等他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窗外天刚蒙蒙亮,乔晏的四肢百骸都酸胀得快要抬不起来,好不容易才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
脑中思绪有些乱,他垂眸看到左手手背上的止血贴,又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在了床上。
“林叔?”
乔晏试探着叫了一声,门很快就被推开,“小少爷,您醒了,还没完全退烧,您不再休息会吗?”
“江先生呢?”
他明明记得,昨天江熠明是要上来睡他的,但身体除了高烧带来的酸痛外并没有任何异样,也全无记忆。
“江先生…昨晚就带着谢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