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许知霖想了想,挥了手,“我等你。”
牧新关上窗,坐回椅子上一阵满足。
如果说一开始是为了改变自己以及周围人可能有的悲惨命运,他才想方法去接近许知霖——
虽然实施过程似乎轻松得过头了。
但现在牧新现在真的很满意。
就像许知霖说的,大家会有自己的人生。
许知霖没有被霸凌,他们所有人也没有一点要下线的迹象。
虽然,反派和主角变得其乐融融这件事确实有点怪……
但他连自己的剧本都推翻了,还用得着担心这个吗!
白天的时间,牧新想起已经块落灰的钢琴,赶紧又去复盘了两小时,幸好肌肉记忆还缠着他。
许知霖又告诉他要多刷题,多刷压轴题,尽量把这些分全部都拿上。
牧新一阵痛苦兼绝望。
他看着许知霖那时不时跳过来的一两条消息,直接打字:要不你看看我的笔迹转移注意力吧,别盯着我人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停了。
牧新叹了声,发语音说:“我没在怪你,所以不许你又自怨自艾。这样,我毕业后笔记本全送你了。”
原本是开玩笑想让许知霖别在意,但看到他真的同意后,牧新又开始慌。
笔记本这种东西,有时候合理的化简是为了自己写得轻松,拿给别人是看什么?
……不对。
牧新一阵恼地敲脑袋——许知霖要他笔记本能是为了学习吗,那看的是笔记本吗!
牧新慌慌张张地发消息说自己要好好学习,许知霖发了个“好”,真的不再打扰他了。
直到晚上,许知霖问:你毕业后,要去哪里?
下午牧新问这个,许知霖当时看了他一会儿,什么也没问。
但牧新是记得的。
许知霖微微低着头偏在一边,就像又在担心什么大事一样,并不连续的心声问着同一件事:你要出国吗?
[那我现在赶不上的,存的钱无论如何都不够。]
[我们各方面还真是差了好多好多。]
牧新当时一阵恍惚。
他想说,自己不会出国,但这个他确实没问过父母。
牧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去问,他有点担心父母真的会让自己走。
他不再多想,直接告诉许知霖,说:我们一起考京大吧?
京大无论是学术氛围还是科研能力都是顶尖的,牧新现在只要不退步完全能上。
而且他想学的专业,那所学校也是最好的。
许知霖肯定也是稳上,不过如果他不愿意——
[一起。]
牧新松了口气。
然后又见许知霖发消息来:你可是省状元。
“……”松早了。
牧新放纵地没看书,洗漱完直接躺床上开游戏。
还没进去,他又打电话去给许知霖,“上号,带你。”
许知霖欲言又止,幽幽道:“现在才十点半……”
“我知道啊。”牧新刻意不当回事,“玩个两小时然后睡觉,刚好,还能早睡早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许知霖手上一紧,转头看了眼桌上的笔记本。
应该,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就改变所有吧?
虽然直到现在,疑似通过他被改变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件两件了。
但对于牧新,许知霖永远会有一种信任。
牧新等了一会儿,看到游戏里许知霖的头像亮了起来。
他赶紧把人拉过来组队开了语音,问:“怎么还是来了?”
许知霖不在意地笑了下,似乎还胸有成竹,“因为最多只会玩十五分钟。”
牧新怒开一局,“这个很简单的,十五分钟都可以玩两局了。”
“不是。”许知霖盯着手机屏幕,在心里给牧新预支了个道歉,“先看游戏吧。”
牧新莫名其妙地操纵自己的炫酷小蛇,语音很快播报有人拿了一血。
再看,我方人员缺失一位:Shining。
“……”牧新好像,明白许知霖的话了。
“没事。”牧新深呼吸一口告诉自己莫要动气,不然对脑子不好,“很正常,这游戏本来也没什么玩法,有时候还得看运气。”
许知霖没说话,很快又是二杀三杀。
“……可能不用十五分钟。”
许知霖说完,又解释道:“不是故意的。”
他这么说,牧新当然信。
开完这一局,牧新确实没有继续玩下去的欲望。
他关掉游戏,声音透露着淡淡的死意,“那我还是做题吧……”
许知霖善解人意地说:“不用太晚,做完数学和物理就可以了,化学明天做。”
牧新脑袋疼,平直地“哈”了两句,赶紧下线。
在床上滚过几圈,牧新发觉自己还是有点在意许知霖那些奇怪的话。
他都有点想直接问,你是不是有全员剧本了。
老实去刷题的时候,牧新实在没忍住,发消息问了。
许知霖很快发来一段语音:“如果慢一点,也许那个男人会返回去。”
明宇家那个门,估计是没法继续接受摧残。
牧新继续问:“然后呢?”
许知霖沉默一会儿,说:“如果只是个故事,你也有兴趣吗?”
牧新差点就说出,他感觉这一切都不像个故事。
眼前忽然像是忽明忽暗一样,他好像看见大片大片的蝴蝶就这么飞过去。
刮着风,带着一阵睁不开眼睛的沙。
许知霖那边,看着牧新名字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消失,他移开了视线。
如果有机会,他确实想把那些事告诉某个人。
但他不希望就这么让人觉得他是神经病,然后开始疏远。
他毕竟,走了那么久才遇到。
屏幕里很快没有了动静,许知霖莫名觉得不安。
他把聊天记录往上翻,复制了牧新的表情包发过去,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打电话也接不通,许知霖手心攥出了点汗,悄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