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聚精会神地听着,她已经隐隐猜中了当年的真相。不过,有些细节她还是没法理清。
她没有插话,只静静地听着。
金妈妈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喝了两口茶,接着说道:“这个年轻姑娘说,她本是高官之女,但因父亲获罪,她被没入宫中为奴。没过多久,皇帝看上了她,偷偷宠.幸过她几次,只是没有把她封为妃嫔。
后来她发现自己怀有身孕,本想告诉皇上,但没想到被一位姓靳的妃嫔先知道了。那位靳妃把持后宫,容不下她,想要杀了她。还好她家在宫中还有一些残余的势力,一些受过她父亲恩惠的宫人们偷偷救了她,把她送出宫去。
但是,靳妃的人紧追不舍,她好几次差点被发现了。后来,她躲进了枫叶庵中,对住持说自己被人追杀。住持慈悲为怀,也没有问她为何被人追杀,直接让她躲藏在了庵堂中。为了掩人耳目,她住的那间屋子上了锁,营造出没人居住的假象。
她一直在屋里没出门,直到现在。
所以,她的女儿其实是公主。
她还给了我一个手镯,说是信物。以后若有机会,可凭借这个镯子,让公主和皇上相认。
大小姐,您就是这个女婴,也就是真正的公主。您的生日,还在大公主之前。所以,论资排辈,您才是真正的大公主。”
姜柠震撼不已:“金妈妈,您说的可是真的?”
“老身所说,没有半句虚言。”
姜柠流下泪来:“这么说,我的亲生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过世了?”
金妈妈叹息道:“是啊,她不敢请大夫,所以就……如果她的行踪暴露,不仅您和她自己有危险,还会连累到我。”
“那后来呢?”
“我把死婴留在她那里,抱着您来到了夫人的房间。夫人刚好醒来,见到您,十分高兴,以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对您很好。不过,夫人因为这次生产元气大伤,也确实失去了生育能力。过了几年,夫人也因为身体不好过世了。又过了一两年,老身的典身契到期,就回了老家,这个秘密也就一直埋在了老身心里。”
“我亲生母亲留下的镯子,现在在哪里?”
“我一直放在夫人房间的一个箱子里,那个箱子收纳的都是夫人平时不喜欢的东西,所以夫人也不会打开。自从夫人过世,老爷吩咐把夫人的房间维持原样,不得搬动里面的东西,所以那个镯子应该一直在那里吧。等有机会,老身可以去拿出来。”
“我的亲生母亲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章霜质,父亲本是吏部尚书。因她父亲举荐的一些官员都犯了大罪,她父亲被连坐,因而全家男眷流放,女眷为奴。她进宫当宫女后,是在靳妃的宫里做事。所以,她受到宠.幸、后来怀孕,逃不过靳妃的眼睛。”
姜柠心中明白,当年的靳妃,应该就是如今的靳贵妃了。
靳妃专宠多年,所以一直骄横霸道、铲除异己,没想到姜柠的母亲也是她手下的亡魂之一。
如果说姜柠以前只是畏惧、忌惮她,如今对她便多了一层憎恨。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虽然她亲生母亲是因为产后大出血去世的,但若非靳贵妃苦苦相逼,她母亲也不至于不敢请大夫,延误了治疗的时机,一命呜呼。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跟大公主萧梦苒长得像,因为她们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长得都像父亲。
以前的姜柠身不由己,但现在她既然有了这个身份,就大有可为了。
她问金妈妈:“除了那个镯子之外,还有什么能证明我是公主的线索吗?比如我身上的胎记?或是其他信物?”
金妈妈道:“信物只有那一件,您身上也没有什么胎记。便是有,也无法证明您是谁的女儿啊。”
“说的也是。若想恢复公主身份,可能只能凭借那块玉佩了。”
“大小姐,您的意思是,您要跟皇上相认?”
“没错,不过此事还要从长计议。金妈妈,您先替我保密。”
“这个我知道的。不过,只凭一个镯子,万一皇上不认,或是认不出来怎么办?”
姜柠道:“世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镯子,我的生母在危难之中还将那个镯子带在身边,显然那个镯子对她很重要,很可能就是皇上所赠。也许皇上还记得这个镯子,要是不记得,我凭借着跟大公主相似、跟皇上也相似的容貌,也可以增加可信度。”
“可是,如今仍然是靳贵妃当权……”
“我会想个法子,避开靳贵妃的耳目。当务之急,是拿到那个镯子。对了,当年我的养母姜夫人,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她生的是儿子,已经随着章小姐一同下葬了。”
“那个男婴身上可有什么明显特征吗?”
“没有吧……就算有,这么多年,尸体早就化为白骨,什么线索都没了。”
“这倒是……那您可在那个男婴身上留下什么东西吗?”
“让我想想……我当时把两个孩子调换,想着小少爷不能葬在自家祖坟,实在可怜,便把夫人的一个蝴蝶金簪放在了他的襁褓当中。如果没人拿走那个簪子的话,现在应该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