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仙乐得清闲,回到自己院子里开始思考如何应对那阵妖风。
妖分为两种。一种是有原形的,什么狐狸呀、猫猫狗狗呀、花草树木呀,之类的。这一类的妖一般都是有明显弱点的,只要熟悉它的习性,就算修为再厉害也能想到应对的法子,这也是最为常见的一种。
至于另一种,就是和这阵妖风一样的,以无形的东西化成妖身。譬如水、风、土、气体……
这些东西大多没有形状,没有意识,要想制服它们就只能来硬的,用笨办法,在五行之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是,风又该用什么方法呢?
用密不透风的容器将它关起来?可是上哪儿去找密不透风的容器呢?况且风这种东西你就算控制住它的一部分,也没有办法确定还有没有其他部分留在外面。
没有全部抓起来就聚不成妖丹,聚不成妖丹不过多久它又会再生。
无论如何都会留下隐患,这才是最难办的!
绛仙揉了揉眉心,心想自己怎么就一个不注意接下了这个苦差事。
暮色降临,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从树顶传来,绛仙站在院子里向北方眺望,皇城宫阙高且威严,翦星楼更是明显。
这让绛仙不禁好奇那位国师究竟是如何重伤那阵摸都摸不着的妖风的。
忽得,一阵不急不缓地脚步声传入她耳中,树顶上的鸟鸣也小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扇动翅膀的噗噗声。
鸟雀被惊的飞走,谢如许似乎愣了一下。
“很晚了,绛仙姑娘要吃些东西吗?”
绛仙看着他,微微泛白的眸中带着关切,好像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真心,很难让别人对他产生怀疑和恶意。
前些日子她也有四处打听过谢家大公子的消息,所有人对他都是赞不绝口,无一例外。
说他将门之后,说他学富五车,说他温润如玉,说他乐善好施,那些人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的好词好句都按在他身上,吹得和神仙一样。
绛仙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倒不是觉得其他人眼瞎看错了人,就是觉得他们面前的谢如许和自己面前的谢如许总是有些细小的差异。
但又很奇怪的,让她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现在在她的心里,谢如许简直是一个把“莫名其妙”体现的淋漓尽致的人。
谢如许兀自笑着,一把剑却突然飞到了自己面前。他随手接过,掌心有些微微发热。
长睫颤了颤后,他道:“这是?”
“我听说你之前武功不错,和我比试比试。”绛仙想要出招试探,却没想到对方叹着气摇头,“绛仙姑娘既打听到了我武功不错,那为何没听说我自从十七岁那年受伤后就无法提剑了?”
绛仙蹙眉,谢如许又装模作样咳嗽几声,道:“前些日子还受了伤,不过没关系,如果绛仙姑娘想,那我也愿舍命陪君子。”
绛仙愤愤放下了剑,道:“你装什么装?当我是傻子吗?第二次见你能轻松躲过我的招式,上一次又能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替谢如恙挡那一剑,你怎么可能受伤不能提剑?”
谢如许缓步上前双手递上剑,道:“真的,我不骗你。”
“你!给我等着。”绛仙咬牙切齿,恨不得拿剑在这人身上戳几个窟窿给他好好放放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等她拿到了玉桂枝,搞清楚这人的身份之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谢如许眨了眨眼,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轻轻笑了一声:“我等着。”停了一下后,他又带着笑意道,“小炮仗。”
这下可是把绛仙心里的火彻底点起来了,她一把揪住谢如许的衣领,恶狠狠地道:“你有本事再叫一次?谁是炮仗?”
谢如许本是安安稳稳站在绛仙身边的,两人之间也隔了一些距离,可是绛仙这么一拽,却是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到极致。
以至于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绛仙在气头上,全然没有注意这太过暧昧的距离,可谢如许就不同了。
呼吸交缠间,他嗅到了绛仙身上淡淡的安神香气,看到了绛仙带着稚气的双颊,和那双清澈的鹿瞳,他甚至顾不得去回应绛仙的话。
只感到一丝别样的情绪在心底泛起涟漪,破水而出,上升……
——炸开!
“大公子不好了大公子!”
谢如许被炸得一顿,转头去看火急火燎跑进院子的小厮。
他唇边的微笑有些僵硬:“何事如此慌张?”
小厮手上还捧着碗,脸上却是天崩地裂:“二公子他不见了!”
谢如许怔然:“什么?那长徽公子呢?”
小厮几乎要哭出来了:“他们都不见了!”他被吩咐了要看着谢如恙可是现在人没了,去了哪儿都不知道,让他怎么向主人交代?
虽然知道谢如许不会因此苛责下人,但他还是难掩心中急切。
出了岔子,绛仙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只余无尽的愤懑。
不是都说好了不要出门的吗?大晚上的跑什么跑?
“你先回去休息吧,别担心。”谢如许温声打发走了小厮,转头和绛仙对视一眼。
绛仙扶额冷笑一声:“我遇见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