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两人刚上马车,魏石山便匆匆从刑部走出,他一脸愠色,直接无视唐缙,只到他身边的林歆身前潦草的打了个揖,骑上马就走了。
唐缙看着马蹄一路扬起的尘土,凉凉道:“魏大人你走错了,大理寺不是在那边吧?”
魏石山没搭理他。
他转头对身侧的林歆,阴阳怪气道:“啧,这魏大人是怎么了,喊他走错了都不理人的。”
林歆一贯直爽,此刻也没敢多说半句:“兴许……魏大人是另有要事吧!”
唐缙冷哼了一声。
岑琛看着这一幕直摇头,他放下马车上帘幕,回过头轻声道:“这唐缙可真是够损得,知道人家去魏文承那报信还得喊出来,还嫌魏石山够不闹心?”
萧方铎轻咳一声:“唐缙和魏石山一个执掌刑部,一个执掌大理寺,双方虽是兄弟衙门,但不睦已久,一个落难,另一个乐得去踩一脚,没什么奇怪的!”
岑琛笑道:“也是”
伴随着马车车轮吱呀声,一行人逐渐远离了刑部衙门,街市的嘈杂声渐起,萧方铎开口道:“韩知本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早知崔俭不会坐以待毙,没成想这次无声无息打了魏文承一个措手不及!”
说着岑琛忽然笑了一声:“不过这个韩知本咬得着实高明,他人是户部侍郎,又在乾南担任过转运使,乾南靠海,贸易往来极其丰富,韩知本能干净的了吗?那不得一查一个准!”
萧方铎轻叹:“魏文承之前任户部尚书,现在魏太后得势,他做了宰执,户部尚书出了空缺,谁人不知道韩知本将是下一任户部尚书,之所以迟迟未升一是因为政局不稳,二是因为韩知本资历不足,魏文承有心磨砺,现在崔党倒打一耙,将韩知本拉下水,其余户部官员,哪里还有谁人能担任尚书?”
“不用想,崔俭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安插心腹的机会,而魏党也不会放弃自己经营多年的户部,到时候肯定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岑琛将双手放到脑后,放松道:“咱们且看着吧,指不定便宜了谁呢?”
萧方铎没再答话,车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没过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岑琛以为到地了,撩开帘幕刚想下车,却见还没到翊王府,他们的马车停在了翊王府的街巷口,往前望去,前面堵着排着一队长长的车马。
岑琛皱眉:“这是怎么了?”
马车外的汪春回话:“启禀小侯爷,是大长公主来了!”
“什么?”
岑琛神色一变:“母亲她来做什么?”
汪春正要答话,却听马车另一侧的钟来颤声道:“大,大长公主去的是老宅!”
岑琛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他连忙跳下了车,急匆匆的朝岑家老宅走去,刚走到门房正赶上大长公主出来,两人碰了个对面。
好在岑琛还算镇定,怔愣一瞬后缓缓呼了口气,试探着上前施了个礼,笑着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大长公主瞥了他一眼,也没答话,抬步走了出去。
岑琛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立时渗出了冷汗。
完了,完了,看她表情难不成已经知道慕之是父亲的私生女了?
岑琛心中惊疑不定,抬步走进了宅子,慕之正站在后院的秋千架旁,与阿柳四目茫然的对望。
见岑琛出现,慕之忙上前道:“你终于来了,刚才那人是……”
“她什么时候来得?在我来之前,你和她说了什么?”
慕之话未说完便被岑琛打断,她看着岑琛冷然的神色不禁怔住了,随即低下头:“就……就在你来这前不久,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问了我的名字,还有籍贯……”
“你怎么说得?”
慕之踌躇一瞬,说道:“阿柳说,她是你的母亲……我就实话实说了……”
岑琛身子一僵,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完了,全完了!
他爹的尸首保不住了!
岑琛顿感头痛欲裂,他一把按上了额角开始大口喘气。
慕之看他的样子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忙问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岑琛喘了好几口气才压下那种头痛的感觉,他心情沉重却还是出言安慰道:“没事,和你没关系……”
他转头看向阿柳,丢下一句:“照顾好她”
说罢转身便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