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在屋内稍歇片刻,属下这就去把人带回来。”背挎双刀,一直未开口的另一侍从开口道。
听了这话,一身洒金红袍男子摇摇头,“上京后,多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了,走吧,我们一道。”
知道自家世子这是来了兴趣,他们劝不住,也觉的没什么好劝的。三人如同猫捉老鼠一般,沿着林间窜逃的背影追逐而去。
雨幕月色下,张京杭熟悉地形,速度也不慢,但是身后三人却极精通追踪之术,好几次她觉的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是对方却能精准的找到她藏身的地方。
要不是她耳力足够敏锐,且体力也还不错,总是能在对方靠近的时候逃开,早就被对方捉住了。
雨水随着叶片灌入脖颈,这会儿正卷缩在一块山石下,张惊杭现在很是狼狈,但是她却不敢真的停息来,舒缓一口气后,她又再一次如同长臂猴子不断在密林中穿梭。
她不知道怎么在密林逃生的同时掩藏,或者说清除自己行动的痕迹。上树,她不是真正的猴子,在山林里荡不了秋千,最后只会被敌人瓮中捉鳖。
张惊杭抹了把脸,暂时将被水汽遮挡的视线清明。如今只能冒一会险了。
比起被人捉去,她更愿意赌一把。当下张惊杭朝着一个方向急奔而去。
密林里一群甲壳虫挤挤攘攘躲在阔叶下避雨,一双皮革长靴踩了上去,压弯草木,还恶劣的用脚撵了下,这会儿的林间追逐也让他一身洒金红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不适让男人渐渐失去了耐心,也没了玩心。
他朝着紧跟身边的侍从伸手,声音透着些烦躁:“手-弩给我。”
侍从也不多话,从腰间取下把弩身精致,甚至转折处还镶嵌着一粒粒珠宝的成人小臂长的手-弩,若是不配箭簇,常人看着只觉的是把附庸风雅的艺术品。
但是现在,男人接过□□,搭上锋利的箭矢,一双眸子含着锋利和残忍,朝着斜下方枝叶摇动处,拉动弩尾。
箭头在月光下越发泛着冷光,一抹裹挟着冷风的锐意划过夜幕朝着某处飞射而去。
张惊杭意识比身体更快感受到危险,她想要避开,也努力控制身体,但是还是慢了一步。
础!
箭矢狠狠的钉在她的肩上,很快血水蔓延而出,顺着雨水在地面溅开。张惊杭吃疼,倒吸口凉气,跌落在低,同时,一道残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寒气朝着她的脖颈蔓延开来。
一把长刀已然架在她肩上。
这人便是一路跟随而来的两位侍从之一。
张惊杭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心中评估着自己如今一身诡异的自愈能力,还不至于,一刀被砍了脑袋,还能迅速再长个出来。
若是再长出来,那她还是她吗?
雨水劈里啪啦打在身上,张惊杭竟还胡思乱想起来。
夜色中,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追了她一路的人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不用张惊杭抬头看他,她的下颚骨就被人毫不温柔的扼住,整张脸给抬了起来。
借着月光和足够近的距离,张惊杭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约莫三十多数的男人,眉眼凌厉,怪俊的,只是四目相对而视,张惊杭看到的是一双幽冷且漠视的双眸,这会儿染上了点玩味。
张惊杭感受着捏在她下颚的手指上的硬茧...
这是个有备而来,图谋不浅胆大猎人。
抬出身份...甚至怕是为了她的身份才有的今夜这一出。
对方手指好似漫不经心亵玩般磨搓着她的脸,张惊杭只觉的好似被一种蠕动还带着粘液的爬虫在她脸上爬过。伏地做小看来是有用的,只是她还未到绝境呢...
最重要的是,感觉的到对方指腹按压在她嘴唇上的力度,她觉的恶心。
“整个大周最富盛名的宏光太子,留下的唯一子嗣,天潢贵胄呀。”男子看着眼前即便在夜色中,也仿若发着光的人,以及触手细腻温润,远胜世间品质最佳的羊脂白玉,喟叹出声。
原本突发奇想,心血来潮的一场布局,好奇,亦是带着点点恶劣的报复,这样女子,不虚此行。
只是,这双眸子未免有些太过...不过没关系,即便再桀骜的苍鹰,也逃不过耐心的打熬。
男人低垂下头,附向张惊杭的耳边,低声道:“我真喜欢你这对眸子,但是若是你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不保证把它活深深的挖下来。”
既然落到他的手里,不管是什么身份,他教给她的第一堂课就是顺服。
张惊杭抬头,眼里透着满满的错愕,似乎还有些许惊恐。这成功的取悦了男人,但是还没等他唇角微扬。
就见原先一动不动的张惊杭,直接头铁的撞向男人的头。
等的就是这一刻,不枉费她耳朵听了这么一通老掉牙兼恶心的霸道语录,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两颗不错的脑袋在林间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是看着男人头晕眼花,因之前倾的姿势,重心向下,一个不稳住,屁/股墩摔在地里。张惊杭再忍不住轻笑出声。
就在那两个侍从也下意识要去扶自家主子的片刻,张惊杭忍痛,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臂,不带任何犹豫,就地一个打滚。
把自己当作个球,就这么朝着下方遍布黑色阴影处滚了下去。
斜坡加速了她滚的速度,不过在滚下去之前,张惊杭还是努力艰难的朝着刚站起来,满眼怒气还不失愕然的某人比了一个倒立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