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盈此时的睡颜毫无防备,只是哼哼了几声,很是乖巧。见状,朽木白哉也稍稍放下心来,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床褥往反方向挪了挪。
凌晨时分,下了一阵春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敲打着屋檐。
是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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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華盈是被檐下雨的声音吵醒的。
空气中已经盈满了水汽,鼻腔里一股泥土的潮湿芬芳气味。她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发出舒坦的声音,却在睁眼后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巨大横梁明显不是自己房间的所有物,她嗅了嗅,在这股雨水气息的掩盖之下,这房间里还有一股有些陌生的、带着点墨香的淡雅气味。
她猛地坐起身来,感受到了这个屋子的面积是如此巨大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醒了。”
朽木白哉正在佩戴牵星箝,见華盈酒醒,且一副惊诧的样子,语气平静地出言解惑道:“这里是我的卧房,昨晚太多人留宿,朽木家的客房没有全部收拾出来,便暂且先让你和我挤一挤了。”
闻言,華盈看了看白哉,又看了看他那离她十分遥远的床褥。
怎么看都不像是需要“挤一挤”的程度。
她下意识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头,当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朽木白哉倒是气定神闲,在戴好护指后拿起了平放在矮几上的斩魄刀,对她说:“我出门了,一会儿让千穗来服侍你洗漱,今日就不必一起用早餐了。”
“啊……”
華盈呆愣地望着白哉离开的身影,惯性般回道:“那、那您路上小心,朽木副队长……”
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真的有了那么点夫妇的感觉啊……
華盈攥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被这个清晨所冲击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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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共处一室还睡了一觉的原因,即使什么也没有发生,但華盈总觉得这个朽木家里的气氛好像稍稍有哪里改变了。
且不论千穗那有些猥琐的笑容,自她清晨洗漱完毕从白哉的卧房里走出后,在这一整天的时间里,不管她去干什么,出入了哪一个地方,一路上见到的家仆们总是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望着她,令她的后背都有些发毛。
一直到晚间,她照例来到餐厅,等待着白哉下班后一起吃晚饭,刚松下一口气还不到几秒,松原管家便也咧着个和蔼的笑容,喜气洋洋地前来问候她。
“夫人,昨晚休息得好吗?”
“不,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華盈心一颤,莫名有种心里有鬼的感觉,颇为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了一句,但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就狠狠掐了自己的眉心一把,无奈道,“……等等,我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说这个……”
“睡得好,当然睡得好……”
華盈涨红了脸,松原管家见她这副模样,情不自禁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笑意更盛。
就在这时,朽木白哉刚好走了进来。发觉此时的气氛与往日有些不同,询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
華盈悻悻地回了一句。
在白哉经过華盈身边的时候,華盈又闻到了那阵带着点男性气息的墨香,让她想起了晨间在白哉房中的片刻。
啊啊啊啊啊。
她好像心里就是有鬼啊。
白哉看到華盈的脸比刚进屋时又更红了一些,感到有些疑惑,却也没有想再追问。
華盈一顿饭吃得很是跌宕起伏,明明只是像平时一样在和白哉相处着,但环绕了一周众位家臣们的亲切目光,却觉得如坐针毡。
華盈并不知道这两天是发生了什么,但朽木白哉知道。
家族中人总是会考虑子嗣的传承,大多都会对他们俩的感情寄予希望而从中作梗。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就连家臣们也受了长老院那些老家伙们的影响,在他们中间推波助澜。
朽木白哉心里清楚,对于華盈,自己的内心是有歉疚的。他和这位续弦夫人的婚姻并没有什么感情,她嫁进朽木家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悲剧色彩,虽说是两方的家族缔造出来的婚姻,但因为绯真的缘故,她注定要被自己耽误。
想到这里,白哉在吃完饭后突然开口问道:“平日里,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華盈擦嘴的手一顿,似乎没想到朽木白哉会和她主动攀谈这些闲事,有些不解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你不在护廷队内任职,后宅的生活会比较单调,如果你有想要做的事情,可与我提一提,我会尽量满足你的需要。”
觉得此人或许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后,白哉往外踏出了一步。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中他了解到華盈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在这严肃的朽木家里她的天性没有那么容易可以释放,便想从日常生活中弥补她一些什么。
華盈听到这话,则是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
她没想到朽木白哉会是如此周全的一个人,或者说,她根本没想到他会对自己有所上心,以至于她听到白哉这么提议着,心里有一小块地方好像变得柔软了起来。
“说到这个,倒还真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朽木副队长您能不能帮忙。”她放下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拳攥紧,放在跪坐着的膝盖上,有些庄重地转向白哉。
“我想看《瀞灵廷通信》………………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