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朗姆…也是个装模作样的家伙,只敢暗地里做些不起眼的手脚,明面上表现得更是纵容,连要去当警察的话都能忍下来。
男声气闷:[总之,你都是白费工夫。]
[你该知道的,修。所有人都是会离开的,短暂的相遇只会迎来分离的结局,羁绊越深刻、分别时只会越痛苦。就像我们一样,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相遇,或许也不会为他们的离开而痛苦了吧?]
他不可避免地怀念起了一切都还没发生的过去,如果那时候的修听到自己这样悲观的想法肯定会大声的反驳,还会拉来织田作一起批判他、发动可怕的直球攻击,他一向对这两个单线条的家伙没有办法,肯定会举起手认输试图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这两个家伙当时不会继续追究,但之后起码一周的时间自己身边都会多出一个小尾巴监督自己的一举一动。
但……变故之后的修还会这样吗?经历过家人的死亡的修还会是之前那样吗?坚守对织田作的承诺、相信自己会带他离开却始终没能等到自己,修会失望吗?
太宰治已经忘记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意识在走出异能特务科大门、准备去港口mafia带修离开却得知对方死亡的消息时断开,头脑一片空白。
“…太宰先生?”
“让他走吧。”种田山头火抬手拦下想要叫住太宰治的下属,“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
思考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如何才能独自一人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那洗白档案的事?”异能特务科联系太宰治挖墙脚时,对方提的要求就是必须带上修一起,现在那个少年死了,合作还能继续吗?
“可以开始准备了。”种田山头火答。
其他人不知道太宰治突然转换立场的原因,但他清楚,有和友人的约定在,他不会再次退回黑暗之中。但那个叫修的少年的死亡究竟会给太宰治带来什么样的转变……
只能等太宰冷静后才能知道了。
*
织田作、修…又一根断裂的绳索让进展顺利的喜悦化作更为强烈的痛苦反扑上来,浓重的悲伤和绝望让太宰治透不过气,明明阳光大好、却如同置身于幽暗的海底。
是我、是我的错,是我太过疏忽大意。他喃喃念着,踉跄着几乎栽倒在地。
不该太过自信、以为森鸥外不会在mimic事件刚结束的当口对修动手,不该只丢下一句话就放心修一个人留在港口mafia独自叛逃,不该只顾着和异能特务科谈判不去关心修的消息。
不该、不该邀请织田作加入港口mafia,也不该把修捡回来。
如果没有认识他们就好了,如果…一开始就不会相遇就好了,一直当一个普通的邮差、又或者继续流浪直到某一天冻死在街头,总好过得到再失去不是吗,又为什么偏偏是我这样的人活到了最后呢?
最该死的人明明是我才对啊。
太宰治辨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朝着一个方向往前走,内心的诘问让他痛苦得几乎想要砸晕自己来躲避,又逼迫自己去听清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一颗石子滚落到脚边再被踩中、滑到,顺着斜坡滚落又载进河里、被席卷着冲向不知名的地方。
冰冷腥气的河水钻进口鼻、带走肺部仅存的空气,太宰治下意识挥舞着双手试图抓住支点求生,又在下一秒克服本能停止动作。
如果可以的话,就在这里死去吧。意识归于黑暗的前一秒,这是太宰治的最后一个念头。
…
再次睁眼时眼前不是织田作和修的脸,而是昏暗的天空。
太宰治仰躺在河滩上,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如预想般去往三途川见到熟悉的人,仍旧停留在这个枯燥乏味的世间。
他动了动四肢,失望地发现每一处都完好无损。
“这就是命运吧,即使这样都顽强的活下来的命运。”太宰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谁在说话?”
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太宰治瞳孔紧缩,猛地坐起身,却发现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本没有封面的书。
声音正是来自这里。
他屏住呼吸,颤抖着手翻开第一页,书页上正不断浮现出一行行小字。
[遍体鳞伤的修坐在病床上,听到声音的他警觉地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线索。]
[他问:……谁在说话?]
太宰治张了张嘴,急切地想要知道对方现在的处境,又因为莫名的恐慌把话咽了回去。
“是我,我是——”
他尽力压下声音中的颤抖,模仿着熟悉的声线。
“我是织田作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