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辞感觉到痛楚,一把掐住了温黎的脸颊,两团肉都挤压在了一起,温黎觉得好痛好痛。
刚刚只是脑子一头热,只想让闻辞停下来,没有想太多,现在才感觉到害怕,握着闻辞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下一刻眼泪夺眶而出,“你……你掐地我好痛,呜呜呜……”
温黎的眼泪珠子一滴一滴打在了闻辞的手指上,裹挟着桂花糖的香气,钻进了闻辞的鼻腔,让他眼底的怒气慢慢地散去,变得清澈明亮起来,赶紧松开手,“阿……阿黎……”
闻辞从小胖子身上爬起来就开始哄小温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浑身像是火烧一样,行为举止都不受控制了,以至于无意识地伤了温黎,他很后悔也很愧疚,他不想这样的……
温书礼还是不放心,把自家宝贝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除了身上有些脏,脸颊被掐红了以外并没有受什么伤,可还是让他心疼的厉害,对闻辞的埋怨又多了几分。
“阿爹,我真的没事的。”温黎看得出来阿爹很担心,握了握他的手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没事,他只是手蹭破的地方有点疼而已。
“老师,对不起……”闻辞始终低着头,都不敢直视温书礼的眼睛,他很怕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师再也不让温黎和自己住在一起了。
闻辞从小到大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小孩有些不一样,力气很大,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想要破坏眼所能及的一切,年岁越大,这样的情况就严重,只有靠打人发泄精力,而三五日一过又能恢复正常。
但他从来没有当做一回事,因为所有人都顺着他,哄着他,让他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实际上这样很不好。
温书礼对第一次会乖乖认错的闻辞感到惊讶,从前就算拿把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承认一个“错”字的小霸王竟然学会认错了,让他的怨气也无处宣泄,只能轻轻地叹了一声气,“此事也并非殿下的错,殿下只是发病了。”
毕竟谁都不想生病,谁都想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
闻辞离开了,屋内只剩下温黎与温书礼。
温书礼解开了温黎的脏衣服,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手上破皮的地方也轻轻地敷了最好的金疮药。
“阿黎,跟阿爹回家吧。”温书礼看着自家宝贝伤痕累累的小手,心疼到无法呼吸。
“不给阿辞治病了吗?”温黎眨巴眨巴着眼睛,满脸的疑惑。
“他的病很可怕。”
“我知道的,德福公公和我说了,阿爹从前也同我说过,阿辞只是生病了才会这样。”温黎起初是很害怕的,但闻辞恢复正常后又变成了往日的闻辞,他就不害怕了,“就跟生病的阿黎是一样的。”
温黎生病是病恹恹的,没有力气,而闻辞生病是暴躁,想打人,都是生病,只是形式不一样而已。
尽管如此,但温书礼心里不愿意了,“你不是不想和阿爹分开吗?如果回家的话就可以和阿爹在一起了。”
“可是我每天都能见到阿爹啊,在这里比在家的时候与阿爹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呢。”
每天一睁眼阿爹就离开了自己,直到日落西山才会看见阿爹的身影,就只有晚上的时间是可以和阿爹在一起的,可是夜晚的时间太短暂了,一会儿就溜走了,抓都抓不住,可现在他可以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都和阿爹在一起呢,温黎能够分得清。
温书礼从来不知道温黎这样的想法,他这个父亲还是做得糟糕至极,“对不起,是阿爹忽略了和阿黎相处的时间。”
“没关系哦。”温黎亲了亲温书礼的脸颊,用阿爹教自己的方式安慰着难过失落的爹爹,“陛下让我给阿辞做伴读,阿黎虽小,有些道理不懂,但阿黎知道自己的责任,答应过的事情是不可以反悔的哦。”
这样乖巧懂事又可爱的小娃娃如何不惹人疼爱啊。
待温黎睡着后,温书礼被皇帝召去了偏殿。
院判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感慨着,“真是奇了啊,按理太子殿下的怪病每逢十五发作,从无例外,但这次竟然会提前,又在还未闭关的情况下得以缓解。”
“是不是因为打了陈小公子的缘故,戾气得到了释放?”温书礼猜测道。
院判否决,“不会,臣也看过陈小公子的伤了,只是看起来严重,却并无大碍,与从前那些人的情况大不相同。”
也就是说闻辞的实力远远发泄出来,根本打得尽兴,但却恢复了正常。
闻言殷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钦天监所言证实了!阿黎真能克制我儿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