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周钧野的伤口崩开了。
医生急匆匆地赶来替他重新处理包扎。
卧室。
男人躺在床上,豆大的冷汗从他额角沁出。
剧烈地疼痛感从他肋骨处传来,周钧野胳膊上的肌肉紧绷着。
钻心的疼,但是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漆黑的眸子只是紧紧盯着卧室门口的方向。
她没有出现。
没有关心。
这比刀伤更让他抽痛,心口犹如被一刀刀划过,不至于死亡,但是却有凌迟的窒息感。
医生替他处理完后,走出客厅,叮嘱周念禾。
“病人的情绪不宜过于激动,还有也要注意让他不要有大动作,否则会再次撕裂伤口。”
周念禾点头应好,礼貌地送医生出门。
“周念禾……”
她站在玄关处,卧室里男人的叫声又钻入耳朵。
周念禾无声地叹了口气。
“干嘛?”她来到卧室,顺手替他倒了一杯热水。
脸色苍白的男人抿直唇线,视线紧紧纠缠在她身上。
他怕她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我困了。”
“哦。”
那你睡觉啊。
周念禾不懂他的意图。
“你哄我。”
“昂?”
周念禾怀疑自己的耳朵。
周钧野这个大汉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
睡觉都要人哄……
周念禾眨巴眨巴眼睛,表情一言难尽。
“不准在心里骂老子。”他恶狠狠地瞪她。
周念禾哈哈干笑两声,“人家没有骂你呢。”
“你要我怎么哄你啊?”她认命开口,腔调懒洋洋的。
“讲故事吧。”
“行。”她清了清嗓子,“从前,森林里住着一个白雪公主,她为了保持永恒的美貌,于是去到一个魔法岛屿上摘下了金凤花,她……”
“打住。”周钧野截断她的话,眉头紧蹙,“我怎么感觉你在耍老子?”
“哪有。”周念禾耸了耸肩,“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当然给你改编一个成人版本的,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哦,我已经见识到了。”
话音一落,双方都像是想到了什么,空气迅速安静下来。
平缓的呼吸声此时在偌大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周念禾羽睫轻颤了颤,“你好好休息吧,我回自己房间了。”
说着,她不等他反应,起身就走。
“念禾……”他下意识地喊她,动作拉扯到伤口,他吃痛地拧起眉。
音量一瞬间弱了一大半,周念禾没听见。
她就这样消失在他的卧室里。
周钧野恍然若失,怔靠在床上。
半晌,他回神,抬手掴了一掌自己。
自己tm刚刚都乱说什么。
*
周钧野卧床半个月,堪堪恢复了直立行走。
但是依旧不能长时间地站立,得依靠轮椅。
期间,周念禾的假期结束,她需要回学校完成学业任务。
于是两个人一般只能一周见一次面。
主要是周念禾自己也有意识地避免和周钧野见面。
周钧野一见到她就容易发疯。
她很烦应付这个男人。
就像现在,她一下课就又在一众轿车里瞧见了熟悉的那一辆。
周念禾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拖着懒洋洋的脚步走过去。
一上车,她就立即感受到了一道寒光在她身上扫描。
直讳的,张扬的,毫不掩饰的。
“那个男的是谁?”
男人的质问又来了。
周念禾心累,“就是一个普通的同学。”
“撒谎,你又在骗我?”周钧野音量陡然拔高,“老子看到你刚刚对他笑了,你从来就没有对我笑得这么灿烂!”
他的患得患失,他的质问落在周念禾的眼里全是无理取闹。
“周钧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他这段时间的折腾几乎已经把她原本就不多的愧疚消磨殆尽。
“老子无理取闹?”
周钧野气结,额头青筋狂跳,“周念禾你没有良心!”
“对,我就是没有良心,我就是一个白眼狼!”
周念禾情绪爆发,破罐子破摔,“周钧野,我想要有一个正常的生活你知道吗?!”
“我不想一辈子都跟你们周家人纠缠在一起!”
“我不想我的生活一辈子都围绕着你们周家人转!”
她一口一个周家人,把他钉得死死的,“那你他妈以前又说喜欢老子?!”
周钧野的情绪也近乎崩溃,血液全部涌上脑袋,眸底氤氲一片猩红。
“所以呢?”她眸里盈着薄薄的水光,“喜欢两个字很有份量吗?”
她勾唇冷笑,“我说我喜欢玫瑰花,可你见过我拒绝欣赏其他品种的鲜花吗?”
“我说我喜欢吃薯片,可你见过我不吃薯片之外的零食吗?”
她冷漠无情的话,让周钧野如身在寒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