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隼接不上这句话。
但是李娥一听就笑了起来 :“是约克郡,去年就移栽过来了,去年三月开的不好,今年没有让我失望。”
“它的确很难移植,但是存活了以后花期很长,有三个月。"
"你对玫瑰也有研究?“
"我打过工,做过园艺,就多了解一些。"
“是嘛!”李娥的眼睛闪着光。”我退休了也没事做,就这个爱好了……来,坐下陪我聊聊。"
郑隼并不知道庄珈铭的很多细节。
安静的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又被助理的电话叫去处理公务了。
这边李娥见郑隼走了,给庄珈铭倒上刚沏好的铁观音,把面前精致可爱的马卡龙推到庄珈铭面前,示意他随意吃:“对了,你和小隼是怎么认识的?他说你们是高中同学。”
庄珈铭乖巧的喝了一口茶,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像男明星一样肩宽腿长接电话的郑隼,收回目光,语气里没有一点点的个人情愫:“我高中读了三个月就转学了。”
"……怎么了?"
“家里出了些不好的事,转去了技校。”
“……“李娥有一些惋惜,也就随意的聊了下去:”你学的什么?”
“建筑装饰工程技术专业。”庄珈铭很客观的笑了一下:“就是油漆工种。我很擅长。”
“现在工作会辛苦吗?”
"都是体力活,不费脑子。"庄珈铭避重就轻简短说完自己。他还记得自己来郑隼家的目的。
如果说庄珈铭面对自己的事情是习惯性的封闭。那么,他面对郑隼的一切,都会拥有着无穷的勇气。
他还很猛的主动同李娥聊到了家里的庄小槑和郑天雲的事。
……
这天上午。庄珈铭并没有见到宋星澜。
他同晨练回来的郑志兴下了两盘围棋,同李娥一起给玫瑰花园里的玫瑰花疏了花朵,让保留下来的花朵能够获得更充足的养分、水分和光照,使花朵开得更大、更艳丽,花期更长。同玫瑰园的管家和阿姨们告别,就走了。
郑隼送完人回来。
郑志兴对庄珈铭的回去有点不满意。
“小庄下棋很灵光,怎么就走了呀。下次能约他来陪我吗?我可以出钱的。”郑志兴在状况外:“刚刚那局,你帮我下的那两步,我明明都要赢了,你倒好,突然就不管我了。啧啧。”
李娥也有点不高兴:“你怎么让他那么早回去了?”
是庄珈铭接到一个电话说自己有工作才离开的。郑隼说的却是:“我担心你会让他去东边的花园锄地……”
李娥坏笑起来:“他刚特别认真的和我聊了很久宋星澜,好像生怕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一样。我就说你的办法糟糕透了。”
郑隼的表情有一些绷不住。
李娥挑眉:“我可没少帮你的忙,我说你母胎solo很多年,根本不会谈恋爱,有你这么好的同学真好,可以多帮帮他追人。”
郑隼的眼刀杀过来了。
李娥逗完了儿子看看周围的玫瑰园很是满意,终于给了个好点子:“建议你搞苦肉计。男人一般都受不了。而且你个工作狂,把人丢给我们,你也要负责呀。不。会。谈。恋。爱。的。郑。隼。同。学。”
官方吐槽最致命。
郑隼有在认真反思。
他有在考虑用苦肉计。
他也有自己预判,如果苦肉计还是没有效果。
他想把庄珈铭绑起来,藏起来,哪里也不让他去。
郑隼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只是在这个上午,哪怕是自己的父母,他也会觉得心里酸酸的。他单方面的,想拥有庄珈铭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热切的凝望,每一个夜晚和每一个拥抱。
他不认为这样的情感是李娥描述的“一时刺激”,庄珈铭像一个暖炉,在他心里已经烤了太久太久。
蒋朔的电话打了过来。
郑隼眼神瞬间变得冷冽。他伸手在大衣的口袋里摸到了庄珈铭走时,捡给他的一朵粉色的玫瑰。花朵离开枝丫,已经开始枯萎,他什么都没说,离开了玫瑰园。
……
H 城的夜,浓稠如墨,透着一股让人不安的静谧。废弃工厂里,庄珈铭孤身一人,站在空旷的场地中央,四周弥漫着陈旧的气息。
来之前他确认过庄小槑还在二手市场,那边有文叔在,是安全的。
庄珈铭不是第一次来这里,郊区这一片是几个公会早些年瓜分的地盘,这里曾经乌烟瘴气,是政府最头疼的管辖区域。
经过十年的发展,工会残余势利逐年萎缩,如今只剩下这一处法人成谜,一直无法处理妥善的工厂建筑。
里里外外三层,孤零零的伫立在城郊的码头角落,灰扑扑的,不那么显眼。
庄珈铭在一楼捡了一根弯折的铁棍,在三楼破败的瓦片顶棚下找了个旧凳子坐着等人。
并没有约定的时间,只有庄珈铭手机上一张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姑娘被五花大绑在这张就凳子上,长发油腻凌乱,满脸的泪水。
是傅如霜。
庄珈铭在这里从下午等到了天黑。
终于等来了人。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黑衣男子,对方比庄珈铭高半个头,黑帽子黑口罩,黑色的墨镜,全身都遮挡得密不透风,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男人身后还有两个一高一矮的小弟,一人一边推着光着脚,绑着手的傅如霜从暗处走来。
三楼的厂房开着应急灯,屋顶上破了几个大洞,却是乌漆嘛黑的一片,什么光亮都照不进来。
“没想到你还敢回来。”男人歪着头声音里是惊喜和不懈:“你家那个警察老头也退休了吧,不是躲去北方避难了?怎么,为了这个小妮子,还回来了,还是说——我追了你那么多年,终于开窍了?”
"庄珈铭。"男人摘下帽子眼镜,丢掉了口罩。寸头,右脸颊上很长的一道疤痕,浮现出一抹阴鸷,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地狱传来:“我亲爱的杀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