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荧回去的时候,斯杜宾家族的人正好离开。
斯德弗勒的父亲特利卡安面色愠怒,在走廊里与荧迎面相遇,他眯了眯眼睛,领着一群属下直步而过,那样子根本丝毫不把荧放在眼里。
而书房里,莫里森举着雪茄坐在桌前,表情淹没在浓浓的云雾里,他听见门被推开,荧的那声“父亲”则紧随其后,当莫里森抬头时,眼里的阴冷瞬间已化作了慈爱。
“回来了?”莫里森起身走到荧身边,像往常那样摸了摸女儿的发顶,今天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此时夕阳隐去,残留血红色的光落在窗前的位置,让室内轮廓全都陷入一种奇怪的阴影。而面对他充满关心的询问,荧也如往常一般微笑着回答:“我很好,父亲。”
“是吗?”莫里森举着烟斗,微微倾身打量着女儿,“听管家说,你交到了朋友。”
他语带调侃,在荧微微僵硬的表情中开怀大笑,“说吧!那小子是谁,居然能让你去主动结识。”
“不过是个被斯德弗勒盯上的可怜人罢了。”荧看着父亲,知道不管自己在外面做了什么都不可能瞒得过他,更何况斯德弗勒的事已经闹上门来了,她想起自己离开时伊瑟尔那张含羞带怯的脸,于是伸手抱住莫里森的胳膊,说:“我帮了他,他对我心存感激,仅此而已。”
荧说的是事实,她对伊瑟尔确实称不上了解,而且除了他的天赋以外,也没有对他产生多大的兴趣。
“是吗?”
莫里森倒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知道荧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谎,他对荧的纵容让她从小养成了无所顾忌的性格,也懒得用谎言去掩盖什么。她无法觉醒天赋,柔弱却也冷静,时时刻刻保持着一种良好的分寸感,从不与人亲近,哪怕是自己和妻子。
而那个叫伊瑟尔的少年,荧既然允许他接近自己,必定是对方有什么令她感兴趣的地方,所以莫里森不打算过多阻止,让一切按既定的轨迹兀自运行吧!
“所以刚才那些人是斯杜宾家族的人吗?”荧突然问道。
“没错。”
“因为斯德弗勒?”
“嗯。”
莫里森有些头疼,斯杜宾家摆明了是要借题发挥,而在荧走进书房之前,他与特利卡安之间刚结束了一场相当不愉快的交谈。莫里森几不可闻地叹息,他再次摸上荧的发顶,被窗外余晖切割成阴影的轮廓异常凝重。
可荧却听他对自己说:“去休息吧!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05、
晚上,当伊瑟尔正准备睡觉的时候,通讯器突然发出一串滴鸣。
他靠在枕头上,看着荧发来的信息,心情瞬间变得雀跃起来。
【我睡不着。】
很简单的四个字,组合在一起却让伊瑟尔脑补出一种类似撒娇的味道,而对象还是自己。伊瑟尔想起下午离别时的那个亲吻,整颗心脏因为兴奋而狂跳不已,他双手捧着通讯器,不自觉开始想象荧此刻蜷缩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模样,暴躁而又可爱…直到身侧突然冒出人影,一颗金色的脑袋缓缓凑到他的面前,发出疑问:“你在傻笑什么?”
“啊—”
伊瑟尔惊叫起来,手里的通讯器被下意识丢掉,划过一条弧线落在了地板上,他惊慌失措地缩向床角,而荧冷着脸,无语地立在床边,直到伊瑟尔眯着近视眼察觉到是她以后,才出声嘲讽道:“我看起来像鬼吗?”
荧相当不悦地爬到床上,看着伊瑟尔手忙脚乱地戴上眼镜,后背则紧贴墙壁,一副无处可逃的怯弱模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伊瑟尔颤着嗓子问。
荧不耐烦地指了指身后的玻璃窗,算是解释了自己到达此地的方式。
接着她有些新奇地打量起眼前的伊瑟尔,原本扎在脑后辫子此时已彻底松散开,丝丝缕缕覆盖在胸前,有的顺着锁骨钻进了微微敞开的领口,乌黑衬着冷白,颇有种秀色可餐的旖旎之色。
而伊瑟尔瞟了眼飘动着窗帘的玻璃窗,不禁哑然,这里可是五楼,她该不会直接爬上来的吧?
他这才发现荧已经换下了学校里的那身制服,淡蓝色的泡泡袖上衣和浅色牛仔裤,与在学校时的端正优雅截然不同,整个人显得轻盈又可爱,而当她靠近时总有股若隐若现的香气袭来,令伊瑟尔呼吸一窒。
“你…怎么知道…”伊瑟尔想问荧是如何找到自己住处的,可荧却像早有预料一般,抬手在他眼前抖开一张名单,伊瑟尔稳了稳鼻梁上的眼镜,只见名单上密密麻麻写着许多熟悉的人名,此外还有类似家庭住址的详细记录,而其中一行被红笔圈住,姓名处为伊瑟尔·莫格利奇……
“刚才没事去了趟学校。”
荧笑眯眯地解释,并将纸条沿着折痕重新折叠,而伊瑟尔却注意到纸条边缘极其不规则的齿痕,像是从什么地方撕扯下来的一样,他不可置信道看着荧,问:“你偷了学生通讯录?”
“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荧不悦地皱眉,“我怎么可能会去偷,当时可是有值班老师在的。”
“哦…”
“所以是我抢过来的。”
“啊?”
伊瑟尔悬着的心再度提起来,他被吓得不轻,指着荧手里的通讯录半天说不出话来,荧不耐烦地推开伊瑟尔的手,扯住他的睡衣领口往床边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