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江城的宇成集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是私人企业,但规模之庞大、涉足领域之宽广,足以令人叹为观止。作为江城的纳税大户,集团董事长季胤年年被评为“市优秀企业家”,新闻报道中总能见到他的身影。关于他的成功史,自然也遭到诸多挖掘和演绎,流传最广的版本是说季胤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浪潮,在倒卖市场中赚到第一桶金,后转行做外贸生意,经高人指点打通多个国家的贸易通道。这些说法半真半假,多数人只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一边感叹季胤生逢好时代,顺应好潮流,一边扼腕当初自己怎么没有抓住好机会。
其实,季胤的贸易生意,多亏了他的第一段婚姻。当初他大专肄业,在生意场上结识了一位商界大佬,此人旅居海外多年,在世界多个国家均设立有公司。大佬为人低调,膝下只育有一女,他此番回国诸多事务缠身,其中一件便是希望为女儿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将来也可成为自己生意上的助手和接班人。在一次朋友聚会上,他一眼相中了年轻气盛、相貌堂堂的季胤,最让他中意的是季胤身上敢闯敢拼的勇劲儿。只可惜,小伙子有女朋友了。
当然,这点小事在大佬眼里根本不算事,他向季胤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欣赏之意,并安排独女与其见面。季胤的心逐渐动摇,他骨子里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如此好的机会岂容放弃?可是他毕竟年轻,对于相恋多年的女友,他还是不忍分开。
或许是缘分自有天注定,王玉兰领他回去见父母,遭到了严厉的反对。如此,他便彻底松开手,自己也无需背负“负心汉”的骂名。他很快就和大佬千金订了婚,从此在商界恣意驰骋。时隔两年后,妻子为他生下一子,取名季煜,寄予光耀明亮之意。他对妻子关怀倍至,老丈人对此颇为满意,在其六十大寿之际,当着众人面将自己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赠予他。
至于那段美好的初恋,似乎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一段朦胧的回忆。
其实,分手后王玉兰曾经找过他,但他正忙着和未婚妻深入交流,没有过多回应。后来他听说王玉兰结婚了,嫁了个寻常的人家,心里到底还是起了一丝波澜。生活于他来说一直是顺风顺水,他喜欢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他耽于酒醉人在花丛卧,直到妻子因病离世,老丈人将所有罪责都施于他身上,并一气之下撤销了他在公司的高层管理职位。
不过,凭借着这么多年在商界的打拼,季胤已经无需再倚仗他人行事,他决定自立门户,另起炉灶。令人嫉妒的是,他的新事业甚至比之前发展得还要好。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变得怀旧,时常会想起曾经的人和事,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翻开手机通讯录,拨通了王玉兰的电话。
也是从那通电话,他才知道,王玉兰离婚了,如今正独自抚养着一双女儿,生活过得十分艰辛。一丝愧疚攀上心头,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问候了两个孩子,还询问了她的工作和近况,就像老朋友之间的寒暄。他知道王玉兰对他是怀着恨的,他借口业务上的事情继续和王玉兰保持着联系,而王玉兰一直拒绝得干脆,他时而觉得这样的死守原则很无趣,但偶尔又会觉得可爱。
然而,他终究是对符晓的事一无所知。因为,王玉兰绝不会让他知道。
王玉兰的单位对符建国的举报进行了认真调查,最终撤销了对王玉兰的停职观察。
再回到学校,已经是一周之后了。符晗重新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感觉周围都是投向她的刺探目光,如芒在背的不自在感,让她加快了脚步。
教室的最后一排,时况的座位空了。
过去一周的时间里,时况甚至没有给她发过一条问候的短信。她甚至难过地以为,他也会因为谣言嫌恶自己。她找周子扬询问情况,才得知时况被宁春红押送去了省里的寄宿高中,而他的通讯方式也被完全切断。
“发生了什么事?”符晗问。
周子扬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原来,就在她向学校告假的这段日子里,宁春红无意中翻到了时况和她递换的小纸条。
“小纸条怎么了?”符晗不解,她记得小纸条上也没写什么过分的话。
“关键不在于小纸条,而在于时况将你们的小纸条一张张认真地存放在记事本里,他什么时候对别的女生这样用心过?那么多的情书还不是看都不看就扔进垃圾桶。”周子扬看着符晗的表情由不解到讶异,再到惊诧的变化,继续说道:“时况他妈妈认识咱们校长,老赵还因此被校长骂了一通,说是她身为班主任还助长班上早恋的不良风气之类的,给老赵气个半死。”
符晗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时况竟然被学校定义为早恋。
明明!连手都没有!拉过!
“时况怎么不和他妈妈解释清楚啊?我们……我和他根本没有早恋。”
周子扬奇怪地反问道:“你让他怎么解释啊,他明明就喜欢你喜欢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