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晗自嘲地说:“其实我原来还挺理智的,我不断地告诫自己,我和他不合适,他也不会喜欢我。但是,喜欢上一个人好容易失控啊,我开始时不时地幻想,如果他也喜欢我呢?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会很开心吧。”
符晓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符晗想了想说:“他啊,比我聪明,比我好看,比我受欢迎,有钱有势,天之骄子。”
符晓点点头,说:“难怪啊,能让我们小晗喜欢的男生,肯定是闪闪发光的人呐。”
符晗委屈巴巴地说:“太闪了,都灼伤我了。”
符晓拉着她的手,耐心地问:“所以今天发生了什么,你会冒着大雨哭着跑回来呢?”
符晗想起那个薄情的十字路口,自己第一次出卖真心,却被对方笑着视为战利品。
“他明明就不喜欢我,却又逼着我说出喜欢,可能只是为了在他战功卓著的履历中增添一枚并不重要的勋章。”
符晓皱眉,问:“那他说不喜欢你了吗?”
符晗昂着脸说:“我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我转身就跑了!”
“……”
符晓:“那你哭啥,比赛的哨声都还没有吹响,你就自己先认输了?”
符晗急着为自己辩解道:“中间还发生了很多别的事,我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楚。”
符晓看她一副软弱着找借口的模样,觉得很不爽:“打起精神来!喜欢这件事,哪有什么对错输赢,你今天能勇敢地表达出来,我觉得就已经超过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了。”
“可是……”
“喜欢就说出来,又不会少块肉,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符晓言之灼灼,符晗觉得自己仿佛刚听了一场励志演讲,恋爱观被完全洗礼。
“不是姐,你啥时候对感情看得这么通透了?”符晗忍不住问,据她所知,符晓的恋爱经历根本还是零。
符晓搓搓手,一脸害羞地说:“我这学期选修了一门《恋爱学》,我还做了笔记,要不要拿来你看看?”
符晗一听是全国顶尖学府开设的《恋爱学》,光听着就很权威,立刻点头如捣蒜。
“等我一下!”符晓兴冲冲地去翻她的拉杆箱,从一堆衣服中间找出一本薄薄骑马钉本子,一条一条地朗读起来:
“史铁生曾说,爱情是站在现实的边缘向着神秘未知的呼唤和祈祷,它根本就是理想或信仰。”
“爱情最好的保鲜剂,就是两个人一起成长、共同进步。”
“自恋型的爱情,就是无数次地在对方身上爱上自己的影子。而自卑型的爱情,就是无数次地在对方身上爱上自己不曾拥有的美德。”
符晗听得入了迷,原来爱情不是神话,爱情也有属于它自己的一套运算法则,我们每个人都是变量,于是无数道爱情算式在世界各地推理演算,有人顺利算出答案,有人以失败告终,当然也有人列了一长串的式子,最终却算不出一个正确答案。
在爱情的世界里也有学霸,但对于符晗来说,她显然不是那个天赋异禀的选手。
当天晚上,符晗毫不意外地失眠了。
同样经历失眠困扰的,还有时况。
他回想起宁春红的耳提面命,让他和符晗断绝来往。
“妈,我和她只是朋友。”他解释道。
宁春红不理会:“你当她是朋友,可是她呢?现在的小姑娘,心思可是一个赛一个的精明。”
时况的眼前浮现出符晗那张小巧的脸,眼神明亮地盯着自己,掷地有声地问他:“如果我对你是心怀鬼胎呢?”
心怀鬼胎?时况暗笑,除了她,谁还能把这句话说得这么明目张胆啊?这话要是被宁春红听了去……
时况立马反驳说:“别人我不知道,但她肯定没有坏心思。”
“你怎么保证?”
“妈,根本就无须有的事,你让我谈什么保证?”
宁春红心里压着火,面对自己的儿子,她常常心怀复杂的情绪。
时况从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自己忙于工作,对孩子的关心不够,长大后再带回自己身边,母子之间总有一道屏障难以穿透。时况这孩子,看似听话懂事,其实最有主意,如果硬和他掰扯,可能会适得其反。
至于符晗,她倒并不担心,除了学习成绩一无是处的女孩儿,退一万步讲,时况就算对她是一时兴起,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呢?
因此,她说了时况几句,也就随他去了。
卧室的窗户半敞着,深秋晚风吹拂,丝丝凉意入骨。
时况坐在床沿,和“情感导师”周子扬打电话。
“我有个朋友,最近遇到点烦心事。”
“哦?”周子扬困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从被子里翻出来,有八卦听谁还要睡觉啊?!
“我那个朋友,小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儿,虽然他们只有两面之缘。”
周子扬憋着笑道:“想不到你还,我是说,想不到你那个朋友还挺纯情。”
隔着电话,时况没有听出周子扬的戏谑,继续说道:“最近,他又遇到那个女孩儿,其实他一眼就认出来是她,但那个女孩儿却总不愿承认。”
“什么女孩儿啊,面对你这样的,我是说面对你朋友这样的高富帅——你的朋友当然和你一样是高富帅——当然作为你的朋友的我与有荣焉,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她啊……”时况望着窗外的零星灯火,吸一口冷风,说:“很特别。”
就像这深秋的晚风,清澈透明,却能直抵心田。
“Special girl,有意思。”周子扬搜索枯肠,也没能将这个女孩儿和时况身边的女生联系起来,或许是校外的,他没见过。
“今天,我朋友决定和她摊牌,她终于承认她还记得他。”
“所以呢,你们在一起了??”周子扬急切地问。
时况抓了抓头发,嘴角含笑道:“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