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他们不出一个月就会在一起。”
顾寅言淡淡问:“你哪来的自信?”
“不是自信,是祝福,美好的祝福。”蒋徊说,“我希望我的朋友能跟一个好人在一起,那是皆大欢喜。”
“那我赌不会。”顾寅言把手插进兜里看着他。
“我赌他不是你口中的好人,至少不是适合梁亦芝的人。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蒋徊听他这话乐了:“那条件呢?”
“给我当半年的球童。”
“?……”
听他说完,蒋徊当即后悔,他可没那么爱运动,要是半年的空闲时间都陪顾寅言花在打球上,那他将损失掉一大半吃喝玩乐的时间,人生都将变得暗淡无光。
蒋徊耍赖:“其实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要不咱们还是算了——”
“晚了。”
一个网球飞过来,砸在蒋徊面前不远处,随后弹起来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顾寅言没耐心再听他废话,捡起了球拍重新回到场上:“休息够了就继续吧。”
-
这段时间,梁亦芝彻底践行着自己的计划。
她联系了一个画家朋友,给林柚介绍了一份策展助理的工作,活不会太多,虽然比较繁琐,但梁亦芝特地嘱咐了下林柚的伤势,请求朋友尽量不要让她干一些脏活重活。
林柚对此很是感激,说以后等她攒够钱了,一定会好好报答她。
梁亦芝只说不必太在意,又关心起她父亲的情况怎么样。
林柚说:“现在还是会经常性头痛,一进食就会呕吐。昨天还站不起来,都得请其他亲戚背着他去上厕所。”
梁亦芝虽没经历过,但还是尽可能安慰她:“放心吧,你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之后找个时间,我也去看看他。”
“不用不用!”林柚一听,立刻推阻说,“你那么忙,没有必要特地跑一趟的。我爸现在状态不好,我想他也不会想这样草率地见帮助我们的人。等过一阵子,他身体好了你再来也不迟。”
这条信息之后,梁亦芝又收到了林柚发来的一张医院的图片。
图片有点模糊,像是手抖了拍下的,但能辨清白色的病房和床上躺着的病怏怏的人影。
梁亦芝又关心了林柚几句,才放下手机,背上包和琴出门,去乐团排练。
休息时间,吴悠跟她出去吃了顿饭,两人就近选择了家附近商场里的拉面,边吃边闲聊。
吴悠跟她吐槽:“你知道吗?我妈最近盘算给我找相亲对象呢。”
“怎么说?”
“上周突然给我发了张照片,说让我去见见,你等我找给你看。”吴悠打开手机聊天记录。
“说真的,你别吓到。”吴悠把屏幕举到她眼前。
照片看上去是随意的俯拍视角,可以兼得拍下这张照片的人完全没有考虑过角度或美感,只是在纯粹记录这个人的外貌而已。
梁亦芝看了两秒,问吴悠:“是哪个?”
“你说呢?谁在图片里占比最大,当然就是谁咯?”
梁亦芝扫过站在最前头的秃顶大叔。
“你……不会说的是这个吧?”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我也是和你一样的反应。”吴悠扣下手机,“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我妈说人家条件很好,玉城好几套房,做生意的。”
“但是,这人……怎么看都感觉跟你差辈了。”
照片里的男子一头地中海,穿着白色T恤和最普通的做旧风牛仔裤,乍一眼看过去,说是吴悠的叔叔都不为过,。
吴悠筷子戳在碗底:“所以我才不懂我妈怎么想的,她觉得我就配这种人吗?要我以后跟他过日子,不如帮我绑起来卖给恐怖分子!”
吴悠比梁亦芝大个两三岁,所以家里很操心她的婚姻状况,念叨她就是要求太高,所以错过了其他条件好的人。
爸妈让她别那么挑,有一个差不多的,就可以加速进展了,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筛人上,培养感情才最重要。
吴悠说:“所以我给自己立了个目标,最近一个月,我一定要找到男朋友!而且还要找一个,比他们给我看的条件都更好的!”
梁亦芝点点头:“同意。这样也能堵住你爸妈的嘴。”
“那下班后,你跟我一起去吃饭呗。”吴悠看向她,双手合十乞求,“我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人,我晚上准备去见见,你也帮我把把关。”
“今晚?”
“对!”
“今晚……可能就不行了。”想起前些天的约定,梁亦芝有些于心不忍地拒绝,“我今天约了朋友,晚上要跟人家一块吃饭。”
“什么朋友啊?”吴悠八卦心起。
“之前偶然在酒吧认识的,也没见几回,鸽了人家不太好。”
“嚯!你有情况啊!”吴悠笑眯眯地看着她,“行!那我准了,回来记得给我汇报。”
梁亦芝笑笑:“普通朋友,你别想太多。”
下午的排练结束,梁亦芝先回了家。稍稍打扮了一番,化了个淡妆才出门。
她为晚上的饭局提前约好了一家餐厅,就在玉城市中心,是一家她吃过味道非常不错的贵州菜,请朋友再合适不过了。
眼看接近晚高峰,她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
两个小时后,梁亦芝家的门铃响起。
尖锐刺耳的铃声断断续续地响了三四次,都没有人接应。
顾寅言孤身站在黑暗的单元楼下,手里提着一箱礼盒。
那是他给自己找的,来到这里的借口。
顾寅言回到车上,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最后才决定打个电话。
两三个通话拨出去,依旧没有人接听。
再多打的话就过分夸张了,毕竟他还没想到有什么足够要紧的事,能让她现在回来见他。
他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无声地盯着通话记录的页面出神。
所以这次,他又来晚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