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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兖是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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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季姜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了。

一死醒来,已是隔世,有些事却完全变了。

季姜听闻手侍屠刀者,死后要入畜生道轮回的,是以她根本没想过还能投生做人。

更没想到做得还是她自己。

只是可惜,没再见到万春楼的娘子们。

不过既然已经踏上了去长安的路,那么她也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前世季姜只以为孟家从没来接过自己,为亲生爷娘所弃也是她前世心中的一根刺。

重来一次,不求深恩厚情,可她至少要见过他们。

哪怕只是知晓他们的模样,也好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血肉来自哪里。

季姜想过了,等见过孟家人,她还是要去南陈。

前世大晋人为她送上毒酒她并不怨怪,毕竟各行其道、成王败寇罢了。

可这酒不该是南陈人为她斟上的。

她从不欠他们什么,却落得被自己人杀害后拱手送出的结果。

她不服。

哪怕再死几百次,她也不服这样的道理。

所以,这一次,她可不做扶大厦将倾的蠢人了,她要做睚眦必报之人。

婌懿说得很对。

她这人最叫人生厌的不是百般诡计,而是难缠,就像砍不完的绿藤,柔韧无刚却丝丝缠绕,叫人窒息。

这次她一定能活着回寒州去,这一世她只想做万春楼的季姜。

想到万春楼,季姜不免有些眼湿起来。

不等她更伤感,底下就传来一声小娘子的娇斥。

“你们做什么呢!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都给我起来!”

船亭下走出一个与季姜年岁相仿的小娘子,只是她那一身樱粉云锦短襦对襟和轻纱高腰裙比之季姜要华贵得多,说起话来更是娇蛮。

韦馥指向宝帘一行人。

“瞧瞧你们这些没规矩的,把这里弄得脏死了,还不赶紧拿水来把这儿擦拭干净。”

“这可是咱们府上的船......”

宝帘把锦鲤扔进木盆里,不禁嘟囔。

旁边的映采扯扯她的衣袖,一同行了礼。

韦馥见二人不动,皱眉道:“傻站着做什么,去抬水来啊,就着把这木盆扔了去,一股子腥味。”

“我们又不是......”

“宝帘,映采。”

季姜趴在栏杆边喊人。

看见旁边的韦馥,她惊讶道:“韦三娘子,你也在啊。”

看见季姜,韦馥有些不自然,轻咳了声,低低回道:“里面闷,出来透透风。”

季姜哦了声,她学着韦馥的样子,指指地上的木盆。

“那些鱼可是我在上个渡口买来的五彩锦鲤,三娘不喜也不必给我扔了啊,抬回我屋里便是。”

“上个渡口,那不就是溪州了,”

韦馥上前去探看,见阳光下那锦鲤的鳞片显出斑斓的五彩,不由惊讶,“还真是溪州的五彩锦鲤。”

“是啊。”季姜应道。

察觉到季姜还在上面趴着,韦馥又端起手轻哼一声。

“没想到你长成在乡野,倒也听说过溪州的五彩锦鲤。”

季姜不欲与她争锋,扯扯嘴角,转身欲走,“听说锦鲤煮汤还不错,我买来试试。”

锦鲤煮汤......

果然是个粗鄙之人,真是,自己作甚要与她搭话。

韦馥面色一僵,顿觉跟吃了苍蝇一样噎人,一甩袖又回了船阁。

宝帘嘴角压不住地上扬,映采轻咳提醒她“还不快叫人抬木盆,六娘子等着咱们呢。”

她说完拉着宝帘就走。

*

季姜上船阁时正碰着到处寻她的毓娘。

“六娘子这是去哪儿了,让婢子好找,快进来。”

毓娘迎上来,拿了湿帕子给季姜擦手。

她是谢夫人提拔的婢女,也侍候过府上其他几位小娘子,但府上哪个小娘子不是娇养得白白嫩嫩的,只有这位六娘子,小手一摸上去就是糙瘦的,一看便是干过粗活的。

同是一姓一爷娘,却这样不同命,倒叫人唏嘘,好在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没做什么,就去飞阁上看了看。”

季姜见她发呆,抓着她的手摇了摇。

毓娘回神嗔怒,“婢子可都听到了,又跟东义伯家那位三娘子呛声了吧,六娘子何必呢?”

东义伯韦家出自关中四姓的京兆韦氏。

孟府没有封爵,韦三娘子自认大族出身又身在勋贵之列,难免看不起孟家的小娘子。

季姜前世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还会惯着她?

拉着季姜进了船阁,毓娘忙取来汤婆子放在季姜手里,摸到她手心的冰凉,不免叹气。

“六娘子的病还没好全,晨间雾重,不好出去吹风的,瞧瞧,这手又凉了吧,婢子一会儿去给娘子熬些姜汤来。”

季姜重生这月余几乎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身子是眼见的白胖了不少。

她俨然被毓娘养成了个玉雪可爱的稚女。

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落水后自己的身子恢复的不如前世好。

三月南地已经回暖,但她身上却总是冷津津的。

季姜正想着,宝帘和映采掀了帘子从外面走进来,后边还跟着抬木盆的小厮。

小厮放好木盆上前来给季姜行礼道:“六娘子,我们老爷得了几条江鲟鱼,请您晚间过去尝个鲜。”

五叔是听到她和韦馥说话了吧。

季姜笑道:“只我一个人?还是也请了韦家兄妹?”

小厮也笑,“我们老爷说了,好东西自先紧着小娘子。”

几条江鱼而已,本不算什么好东西,只是五叔惯来会说话。

季姜应下来挥手让那两个小厮回去。

小厮一走,毓娘也紧着打了帘子出去煮姜汤了。

宝帘凑过来,“六娘子,你放才没看到,那韦三娘子气得脸都红了,直在阁里对着女使撒气。”

映采给季姜倒了温水,瞥向宝帘,嗔怪她。

“你还说,若非娘子出声你还真要跟韦三娘子呛声不成,你啊,也是太没规矩了。”

宝帘与季姜一般大,映采要长两人几岁,她也更加稳重些。

这会儿被映采说教,宝帘也不驳她,只撇撇嘴,显是没听进去。

季姜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的小动作,抬起两只小手摸了摸两人头上的小髻。

“又不是什么大事,说了便说了,左右这是孟家的船,他们兄妹不过借乘罢了,难道还能以客欺主?不过……”

季姜转身拍拍宝帘的头,“你以后还是避开她些,她若不吃气告到五叔父那里,也是难办。”

映采闻言,眼中露出一抹淡淡的崇拜。

虽然与六娘子相处仅月余,可她也看出来了,这六娘子十分机敏妥帖,还有一点小娘子少见的稳重。

宝帘倒是没多想,只是连连点头,看向季姜的眼神愈发开心。

她们主子虽小,可却是向着她们的呢。

左右百无聊赖,三人趴在窗边看行船的波澜。

宝帘嘴上一直没听过,从终南山的北麓竹林说到渭北的九成宫,似乎长安没有她不知道的。

三人说着话,毓娘就端了漆盘进来。

寒州落水醒来后,季姜虽然总是觉得身子冷津津的但除了冷也没别的不适。

毓娘得知后却坚持要她喝几副风寒的药,几乎每个渡口都派了小厮下去抓药。

季姜无法只能喝着。

可……

看着漆木托盘里一碗姜汤一碗药汤,季姜只觉得难以下咽。

为难道:“毓娘,我若喝下这两碗,午饭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了。”

旁边的宝帘噗嗤一声笑出来,映采去捂她的嘴。

毓娘扫了眼托盘,把药汤端了下去,“算了,这药汤以后就停了,不过六娘子莫要不在意,这风寒有时候看不出什么,可保不齐这可是要命的病......”

季姜三人由着她絮絮叨叨,只是偶尔点头应一声。

午膳时,毓娘来告诉季姜,今夜顺风船队不靠渡口,明日一早就能到扬州了。

他们乘马车从寒州出发,到蜀州后又由蜀中沿江而下,如今就要到扬州。

季姜脑海中回忆着南地的舆图,点点头表示知晓。

膳后季姜便被毓娘催着去午觉。

船上也没什么好娱乐打发时光,毓娘三人闲来无事只守在船阁中做些针线活。

春风柔柔,碧波漾漾,日影渐渐西斜。

窗边矮榻上,睡梦中的季姜身体却越来越冰冷。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千军万马城外厮杀的景象,脚下抑制不住地往后退。

她怎么又回来了?

还偏偏回到这一天?

天边忽然炸开一声尖锐磅礴的鸟鸣。

风雪中一只白雕展翅俯冲下来,尖利的长喙死死咬住兵卒的脖颈,一霎间血肉纷飞。

天地昏沉,季姜忍着眼前的恍惚走到城墙边举目望去。

千军万马之后果然立着那个人。

隔过风雪,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见赤甲白马,玄金辟月长刀扛在他肩上,无尾的白马后拖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季姜头痛欲裂,她俯身捶头缓解,再抬头时就见面前站了一个身着素布麻衣的人。

竟是她自己!

不,是前世的曹尚宫。

一如前世,布衣之人双眼血红,颤抖着手拿过长弓,弯弓搭箭的瞬间手臂却又异常稳健。

转瞬之间,箭羽飞速射出,精准命中白马拖拽的那具血肉。

“住手,师姐!那是师姐啊......”

季姜猛地睁开双眼。

她大口呼吸着温暖的空气,胸腔却异常的压抑。

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滑进鬓发。

没有不断钻入心肺的冷气,也没有浑浊脏污的血腥味。

季姜呆了半天才缓缓软下身子来。

她如小兽一样蜷缩进榻里,把自己埋进有还有暖意的棉被里。

阁窗外一片金光闪闪,夕阳落在江面上铺出一江的碎光。

季姜平静的看着,只觉心中升起一丝无力和麻木来。

重活一世又如何,纵然报仇又如何,她还是走不出那个南陈。

“六娘子,该起身了。”

毓娘的声音传进来,纱帘被撩开,映采跟在她后面端了水进来。

“再过半个时辰就到晚膳时候了,六娘子您还得去五老爷那边呢,还是早些起来梳洗梳洗,咱们回来再睡。”

季姜感觉到毓娘温柔的托起她,继而落到一片暖呼呼的暖云里,让她舍不得离开。

春衫单薄,很快毓娘就感觉到了肩上的湿润,她张口轻喊:“六娘子,这是怎么了?”

毓娘说着看向映采二人,满眼询问,映采二人也是摇头不知。

“毓娘,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季姜伸手紧紧抱住这丝暖意。

宝帘立刻道“那我去回了五老爷,咱们小娘子不去那边了,就在阁里歇了。”

请辞与长辈的同食,这事本有些不妥,可毓娘也没加阻拦,叫宝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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