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夜梨…”佐野万次郎不觉冒犯,他缓缓站直,把摇落的长发撩回去,语气很浅,“我记得你,在真一郎的葬礼上。”
毕竟没有人会在亲哥哥的葬礼上看见有人伸手要去摸逝者的脸,而对那人还不印象深刻的。
“如果想活命的话,你还是趁早离开梵天吧。”佐野万次郎的话语冷酷,而手腕却还被对方紧握着。
月城夜梨也很快给出了回应,这不就是绝佳的机会吗,她想要找的那位佐野万次郎出现在此,她都不需要谋取干部的位置后再来兑现了。
“我是为了你才来到梵天的。”月城夜梨收紧五指,生怕佐野万次郎会变成沙子从指缝滑走。
花垣武道不自在地挪了下地方,他好像不应该在这。
“请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关于佐野真一郎的事。”
花垣武道:“诶?!”
接下来是这种发展吗?!
这次被迫接受两人视线的人是花垣武道,他抬手挥舞起来,“不不不,请、不要在意我!”
“噗…”佐野万次郎又笑了。
月城夜梨开始怀疑花垣武道是靠着这本事才坐到了松野千冬上司的位置。
佐野万次郎的笑总让花垣武道错觉回到过去,但他心中很明确这不可能。
面前这个未来的mikey的笑容总是旋踵即逝,像是花垣武道的专属错觉。
他现在莫名其妙有些庆幸身边还有个月城夜梨,好证明他没有陷入某种幻影中。
于是花垣武道看向月城夜梨,果不其然,女人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只一刻不停地注视着mikey。
“我恐怕没有这个时间了。”佐野万次郎缓慢地曲指,看着他们相交的手,“面对你,它似乎更加焦急地想要夺取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是因为觉察到月城夜梨本身对它的压制吗,所以才像只被侵犯领地的兽类,迫不及待地宣誓主权、争夺圈占…?
“别误会,我说的话并不是为了撇清我在梵天所做的任何事。”
佐野万次郎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他的记忆时常混乱,碎片化地飘在脑海中。
时常会忘记当下在做的事,或是突然某刻被植入一段记忆,佐野万次郎甚至分不清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还是他的假想。
但同伴的鲜血是滚烫的,落在掌心与脸颊,死灰色的脸…这些都是他做的,佐野万次郎无可否认。
只是遇见了月城夜梨以后,他才从淌着数以万计浮冰的海面中露出鼻息,见到一镜透彻的浅蓝色天空。
但即便如此,脚踝的桎梏仍无法脱离,他终究要被拖回深渊。
多年前察觉到诅咒般“黑色冲动”的存在时,佐野万次郎对自己的命运就已然明了。
“不!mikey。”花垣武道却抓住他的另一只手,与用十二年前别无二致的眼睛看着他,掷地有声,“这不是你的错!我会救你的!”
不管是怎么样的未来,只要他找到直人,就可以再次回到过去,改写历史。
月城夜梨好像猜到了一点花垣武道的异常缘由,自幼在研究所长大的她见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认知不像寻常人那般局限。
“触发你能力的媒介是橘,还是松野?”
…
……
他们与首领的对话只存在三人间,其他干部只知道在审判了花垣武道以后,月城夜梨成功成为代替稀咲铁太的临时干部。
花垣武道被处死,从稀咲铁太和半间修二出事后就再没出现的松野千冬自然烙上叛徒的铁印,头像被选上通缉令誓死追杀。
和月城夜梨不相熟的干部只听过夜莺神乎其神的传闻,但在决定临时干部的事过去一周后,他们也认可了月城夜梨,甚至于更希望狡猾的稀咲铁太死在监狱里。
只要月城夜梨乖乖打理好稀咲铁太的烂摊子,他们当然不会出手。
要再进一步说的话,月城夜梨这样的新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还是个没有护主犬的瘦弱女人。
想到阴险的笑面虎稀咲铁太变成了出身文书部门的女人,干部们连睡眠都好了些。
唯一需要忌惮的,也许就是夜莺当初和特攻队的联系。
夜莺,似乎和灰谷大人交情不浅。
通知下布后,员工食堂的众人都偷偷看着月城夜梨,发现灰谷兰朝月城夜梨走去,了然点头。
他们想得果然不错。
而比灰谷兰更快到达的,却是王的忠犬,一头粉发披散的三途春千夜。
他敲了敲月城夜梨餐盘边的桌子,简捷道:“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