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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晌午时分,月城夜梨走进由两侧书架搭建出的走廊中。
小女孩跨坐在爬梯上,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翻看了两页,又费力推起把这本书所在的空隙推出来,将书塞了回去。
“我觉得挺有趣的,为什么你没有看完呢。”小女孩晃着腿。
爬梯是同书架一样老旧的木头材质,没有上漆,中间还有几阶折断的踏步。
小女孩坐在上面摇摇欲坠,却不见她有任何惧色。
月城夜梨随手抽出边上的书,翻开来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是她在福利院读过的。
还没得到月城夜梨的回答,小女孩就见下方的黑发女人消失在原地。
晃悠的脚停了下来,她扒着书架再度开始翻书,嘴里念叨着:“再见啦。”
——“真有本事啊月城。”
月城夜梨刚睁开眼就接收到一句夸赞。九井一坐在她的病床旁,膝盖上放着本《财富的科学》,页边贴满索引。
九井一把书合拢,“能在黑川手下逃走两次,也是空前绝后。”
“谢谢?”月城夜梨还想着刚才的小女孩。
虽然和她幼时长得一模一样,但言语举动之间根本就是另一个人。
“不过、你的警报还没解除吧…”九井一站起身,“总之恭喜你还活着。”
真是朴实的祝愿。
省心的下属谁嫌多,月城夜梨情商不高,但办事能力真一做一个准。
反正她的直系上司早换了人,九井一不必遭受她的摧残,只需要把任务交出去再敬候佳音即可。
看在这份上,九井一还是不太希望月城夜梨白白死掉的。
而如果月城夜梨成为了敌人,她那未卜先知能力就会被反用在他们身上。九井一想,那还是死掉好了。
所以……黑川伊佐那可要将这只夜莺结实拴好啊。
*
黑川伊佐那不明白月城夜梨在说什么。
回过神,月城夜梨已经躺在了病床上。女人阖上双眼,散落的黑发挨着包扎好的肩膀。
在悬崖边时,那些发丝与伤口处的血液绞缠,红与黑,像是那天掌心小小只的斗鱼。
黑川伊佐那仰头靠在沙发上,客厅里很安静,女声在耳边响起时,黑川伊佐那都恍惚以为自己出现错觉。
“你饿了吗?”
抬起昏沉的脑袋,只见月城夜梨蹲在鱼缸前,隔着玻璃在逗弄缸中唯一一条斗鱼。
一大早喝多酒,都出现幻觉了。
黑川伊佐那一走过来,斗鱼就贴着缸边游到他的手指旁。
四下鸦默雀静,月城夜梨想起幼时的经历,倒有些稀奇这条小鱼。
那时候的黑川伊佐那不仅是福利院的孩子们绕着他走,就连后山上偶然出现的野猫野狗也不待见他。
未通人世的猫猫狗狗不会像福利院的孩子一样躲开,而是反应强烈地朝他呲牙哈气。
若恰好碰到成群结队的,场面活像故事书里小动物全聚的森林音乐会。
只是弹奏出的乐曲属实呕哑嘲哳。
所以是不会发出声音的动物才青睐黑川伊佐那吗。
月城夜梨的视线寻着小鱼,靠到黑川伊佐那的手指边,她凑上去想看看斗鱼努着的小嘴吸什么。
那根沾着酒气微微弯曲的手指却一下闪开,五指张开照在脸上,猛退一步眼神偏移。
“夜梨——?”
是真实的,不是幻象……
黑川伊佐那酒都醒了一半。
看着蹲在鱼缸前,抬着头疑惑望向他的月城夜梨,黑川伊佐那再一次确认他没有夺下女人的性命。
是为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又生出些乌有期许、还是…
“你的门没关紧。”月城夜梨指了下打开的门缝。
这就是月城夜梨能随便进来的理由吗。
而且,黑川伊佐那记得这个时间点鹤蝶是在的吧。
说谁谁到,大门被缓缓推开。
“怎么没关门……”
看到本应该在医院躺着的月城夜梨,鹤蝶也一愣。
“夜梨?”鹤蝶走过去隔在她与黑川伊佐那的中间。
刚进门鹤蝶就闻到了酒味。
揣度着旁边反应不大的黑川伊佐那是还没清醒,鹤蝶挡着月城夜梨把她向门口推。
他是搞不懂月城夜梨的想法了,但黑川伊佐那现在却是颗不显示倒计时的炸弹。
上次放过月城夜梨,也许这次就又失悔了。
…为什么不逃呢,夜梨。
反复地回头,怎么能让人控制住牵拉的手。
鹤蝶背对着月城夜梨,而后者却没顺意离开,他的手指尖传来酥麻的感觉。
是月城夜梨捏了下他的指节。
鹤蝶听到一句很轻的问话,身体兀的如被链条牢牢锁定,举步维艰。
“鹤蝶,把我当作朋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