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月城夜梨所想的那样,灰谷兄弟把她看犯人般拘在了灰谷宅。
“把月城留在这真的好吗,大哥?”灰谷龙胆问道。
如果不尽快移动,黑川伊佐那绝对会在发觉月城夜梨失踪后第一个找上他们。
不、第一个应当是稀咲铁太,但以他的头脑肯定会在黑川伊佐那找上门之前就洗脱自己的嫌疑。
目前他们还是一条身绳子上的蚱蜢,但稀咲铁太能给他们拖延多少时间也还尚未得知。
一直把月城关在这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劫狱日期近在咫尺,哪怕黑川伊佐那在下一刻敲响灰谷宅的大门都不足为奇。
“这个嘛……”灰谷兰当然也想到了这层关系。
只是没等他说出来,一只手臂伸过来拉住他就向外走,灰谷兰对灰谷龙胆挑挑眉,乖巧地跟过去。
灰谷兰被月城夜梨一路拉到阳台,他关心地询问,“饿了吗夜梨,我叫龙胆去做饭、意面可以吗?”
月城夜梨停了下来,她转身抬头看向灰谷兰。
被那双透彻的黑瞳盯上,谁都不由得生出一股悚然,而灰谷兰却用指腹隔空摸了摸女人眼下的青黑,浅笑道:“接下来好好休息吧——”
灰谷龙胆知趣地留在原地,注意却按纳不住追随上去。
月城不会罢休的吧,那么…她会对大哥撒气吗?
灰谷龙胆想象不出来这会是什么样子,自见到月城夜梨第一面时,他就没见过女人哪次控制不住情绪。
就算是讨厌他们飙车,也还是会为了工作一次次忍耐。
给月城夜梨进行柔术指导时必不可免会有接触,女人柔软的身躯就这样缠了上来。
习惯与结实肌肉争斗的四肢十分不专业的失去反射。
只听月城夜梨在他耳边疑惑道:“下一步呢?”
在那时灰谷龙胆才像是和大哥共享了视线,他把自以为的猜测统统撂开。月城夜梨不是在忍耐,大多时候能如此镇定,只不过对这些事情飘风过耳罢了。
她像是一杯自若的水,再怎么向里面加糖加盐也无法改变本身的味道。
大哥可以做到吗,让水面为他掀起波澜……
真是狡猾。
为什么现在才发现,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有趣的挑战吗。
灰谷龙胆放下酒杯,悄然过去靠在阳台门后的窗帘上。
自家大哥的声音清楚传来,“我不允许。”
现在看来,涛澜汹涌的反倒还是灰谷兰。
面对即便知道了一切还想去送死的月城夜梨,灰谷兰的回答是更紧地抓住她的手,“我会保护好你的。”
所以,请留下来吧,就像是当时对梵天首领说的那样。灰谷兰当真了,即便他才是在场最清醒的那个人。
一段短促的迷失替代事实,以换取月城夜梨的赤忱誓言。
月城夜梨却看着他,稍倾脑袋,“我是你的部下,应该由部下来保护上司吧。”
闻言,灰谷兰怔了下。
夜莺啊夜莺,这不就是夜莺一直以来在做的吗,在那一条条荆棘之中为他指明道路,使他得以随其共同飞掠丧亡。
“灰谷大人,你信任着我不是么,而这次又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重要的是,月城夜梨这次没有和灰谷兰绑定,她不需要所谓的搭档最基本的信任,也能独身完成任务。
既然如此,更搞不懂灰谷兰这样做的原因了,“假设我被黑川杀掉了,损失的也只是稀咲吧。”
毕竟那人还指望她去查福利院。而灰谷兰有什么理由,总不会是和稀咲铁太的同事情作祟吧。
“月城。”灰谷龙胆听不下去了,他拉开窗帘。
隔着一面薄薄的玻璃看见月城夜梨,分明是纤尘不染的高透明玻璃,却好像蒙着一层浅雾令人看不真切。
灰谷龙胆站到月城夜梨的面前,环绕在她身侧的雾气还是那般紧凑。
两个相似的人是没办法产生联系的,就像是磁石的正负极,灰谷龙胆想靠近月城夜梨,就必须自愿、或被迫的迁就她,迎合其成为另一极。
他愠怒地按住月城夜梨双肩,“你给我好好对待别人的感情啊!”
灰谷龙胆的出现让灰谷兰有了时间消化月城夜梨的话语。
所以,他做的事情在月城夜梨眼里都很莫名其妙吗,想到这一点,灰谷兰都不知道该先笑什么比较合适了。
“灰谷大人的意思是,灰谷大人对我的感情,存在着喜欢吗?”
灰谷龙胆这时候又像是烫到了手,猝然放开她。
“我才、”
“如果我说,是呢。”
和弟弟相比,哥哥像是摆脱了磁场的干扰,他的从容回应让弟弟一下子冷却下来。
灰谷龙胆看见月城夜梨的目光微微偏移,越过他的耳侧。
现在他仿佛才成了两人间的玻璃,但明明是实体,却比那面玻璃的存在感还要低。
从大哥的眼睛里能看见什么呢,那一定很轻易的超越了他隔着玻璃还模糊的视野吧。
“咚咚咚!”玄关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