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安心跳都凝固了一瞬,险些被顾淮一句话问得浑身都紧绷起来。
但经历过这么多之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大了不少,竟强撑着没有在顾淮面前露出破绽,结结巴巴答道:“有……有点大,容易……容易掉。”
他看不出真表和高仿之间的差别,但顾淮肯定看得出来。
买个假的放在家里占着位置还行,他可不敢戴着假表在顾淮面前晃悠。
谁料顾淮却并未追究这个问题,只说:“等你养好身体再戴吧,明天重新给你买一个。”
林羽安的呼吸随着顾淮的话音微微一窒,渐渐垂下来目光,心底泛起丝丝的酸涩来,脑袋轻轻靠在顾淮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任凭顾淮抱着他来到了顾淮的房间。
这次重新回来,顾淮他……好像的确变了很多。
这还是林羽安第一次在顾淮房间的浴室里洗澡。
虽然顾淮说过,以后这里是他们两个人的房间,但林羽安终究还是很难立刻改变自己的认知。
他小心翼翼站在花洒下,感受着从身上缓缓流淌的温热水流,连幅度稍大一些的动作都不敢有,生怕不小心碰坏了什么似的,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拘谨。
他的浴袍是顾淮在他洗澡之前拿进来的,但等林羽安洗完澡想要去拿时,才发现浴袍被放得有些太高了。
虽说已经修养了很长时间,但脱臼的手腕和小臂还是在隐隐作痛,腰侧和肋骨上更是有一大片尚未完全散尽的淤青。
那里平常已经没什么痛感了,可如果伸长率手臂去够什么东西,还是会疼。
林羽安踮起脚尖,想要尽量减轻腰腹部受到的拉扯。
然而这个动作对现在的他而言难度略高,还不等碰到浴袍,脚下已经泛起酸疼,没了力气,手肘砰一声闷响,磕在了旁边的玻璃隔断上。
不等他有所反应,下一刻,浴室的门便猛地被人拉开了。
那速度,像是门外的人时刻都在注意着门内的动静一般。
顾淮就那样突然的闯了进来:“怎么了?”
林羽安被吓了一跳。
他还没拿到浴袍,身上沾满未干的水汽。骤然被这样直勾勾盯着,瞬间整张脸都憋到通红,不自在地侧了侧身子:“没……没事,就是……没够到……”
顾淮淡然冷静的态度,和林羽安形成了鲜明对比,泰然自若到仿佛做了一件在再常不过的事情,坦坦荡荡走到林羽安面前,长臂一展便轻松将浴袍拿下,将林羽安整个裹了起来。
柔软而温暖的布料将林羽安整个严严实实包裹其中,在林羽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之前,已经被顾淮打横抱起,走出浴室,放在了柔软的皮质沙发上。
浴袍领口因为动作而稍稍散开些许,温暖的布料尚未完全驱散身上的水汽。水珠顺着稍长的发梢滴落在锁骨和脊背上,激起微凉的痒意。
林羽安耳廓有些发红,不自在地拉了拉领口,将领口合拢,便见顾淮径自拿出静音吹风机,便朝林羽安走来。
意识到顾淮想做什么,林羽安怔愣片刻,不由心下大骇,忙道:“我……我自己来。”
他哪里敢让顾淮帮自己做这样的事,说着就要去接顾淮手中的吹风机,却被顾淮不容质疑地按回了沙发里。
“你才刚好,头发不吹干,容易感冒。”
他说着,试了试风温,才将吹风机对准了林羽安的头发。
温热的风和顾淮的指尖一起穿过发丝,时不时轻轻触碰到头皮,便会激起一股微微战栗着的痒意,从头皮窜至脊梁,一路向下。
林羽安紧抿双唇,整个肩膀都紧绷着。
直到吹干了头发上的最后一丝水汽,才关掉了吹风机。
可那手指却似有意似无意地从他发梢划过,在发尾轻轻一勾,而后才收回。
“好了。”顾淮说。
林羽安这才如蒙大赦般放松了身体,这才想起来要呼吸一般,深呼吸几下,却觉胸口仍在突突地跳,止也止不住。
卧室大灯没开,只留了床头两盏昏黄的小灯。不知道是不是浴室的门没有关严,水汽似乎跑到了卧室,连卧室的空气里都变得有些潮湿。
林羽安穿着新买的柔软睡衣,躺在柔软的被褥间,眼睛滴溜溜转动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房间。
和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连床头柜上的文件盒还有旁边的钢笔摆放的角度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严格地和床头柜边沿形成了九十度的夹角。
这就是顾淮的生活,井然有序,一丝不苟,任何偏差和不确定因素都不会有,也不能有。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不小心撞到了脑袋的缘故,林羽安觉得自己好像模模糊糊,能想起一些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好像的确认识顾淮哥很久了,而在他的印象中,顾淮似乎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一丝不苟,分毫不差的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才能做到,这么多年如一日地让自己的人生保持这样的有条不紊呢?
相比于顾淮,林羽安在很多地方简直随意得有些过了头,所以他一直都很佩服这样的顾淮,也觉得顾淮真的很厉害。
这样的自己,顾淮是怎么忍耐得了这么久的?
正胡思乱想,洗完澡的顾淮吹干头发,换好睡衣来到了床前。
林羽安下意识便慌慌张张地闭上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感受到了身侧大床的微微凹陷。
顾淮一言不发,看着林羽安那扑簌簌直颤的眼睫,心底突然萌生出一种被小猫毛绒绒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的感觉,唇角不自觉微微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