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就是呗。”宁夕也不反驳,继续笑呵呵的:“反正现在有你护着我呢,我就是做个小孩也没有关系的,对吧?”
“就算以后真的离婚了,你也还是一样会护着我的,对不对?”
宁夕的笑意稍显淡了些,但话还是坚定地问了出来:“你要跟我离婚,是因为我们协议到期,等我病好了,你还是会按照当初的协议来进行,那离婚以后呢?陆铭,跟我离婚以后你还会再找吗?现在跟以前又不一样,陆氏你全说了算,家里面也没有人再敢辖制你,到时候你全凭自己的心意了,如果再找,你想再找个什么样子的呀?”
话说着就不自觉发起酸来,冒着咕噜咕噜的小泡泡,连宁夕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见,虽然还是抱着被子但状态全然不似方才的惬意轻松,此刻的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好像被人入侵了领地的小动物,但凡下一秒对方有什么动作,他都要炸毛。
话是问了,问完以后又根本不想听陆铭的回答,不管陆铭说什么都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便赶紧躺下去用被子捂住脑袋来逃避:“说着玩的,不说了,我困了要睡觉。”
这小孩儿的反应太直接又太敏|感,陆铭怎么可能全无知觉,上前拉开了宁夕的被子,让他能透透气,凑近了就能看见小孩儿眼角有些微微泛红的样子。
被子被拉开,宁夕的情绪有点藏不住,想扯个笑意出来,也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僵硬:“哥,你拽我被子干什么,我要睡觉了。”
陆铭:“刚吃了药,晚饭还没到,吃了再睡。”
“哦。”
气氛一时有些干巴巴的,宁夕是想躲又躲不掉,但那话说都说了,他现在又后悔不想听陆铭的回答,一时间情绪又调度不上来,那个劲儿就别着,干脆低头扯着手指头查着手指头上的簸箕玩。
小时候人家都说手指头上斗越多运势越好,宁夕手上只有三个斗剩下全是簸箕,小时候就知道自己运气差,长大了还是这么差,从小到大暗恋的人好不容易才走到婚姻这一步,结果什么进展都没有人家还要跟他离婚,他胆大妄为瞒着家里人折腾了三年,到头来三年还是一场空,怎么不是运气差呢?
果然民间说法还是有道理的,宁夕搓着手指上的纹路,恨不得再多搓几个斗出来,好似这样他跟陆铭的感情也就有了转机一样。
斗没搓出来,却不小心捏到了另一个人的手指头。
换句话说,是另一个人戳到了他的手指头上,宁夕傻了一下,手指头就被人反捏了一下,陆铭顺势坐在病床上,半个身体都侧了过来,挨着宁夕很近,开口道:“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药有那么难吃吗?”
宁夕呆楞了一秒钟,立刻握住了陆铭的手:“不是药难吃,是一想到待会儿你要把我自己留在医院,我有点害怕。”
“谁说要把你自己留在医院的?”陆铭解释:“哪有把病人一个人留着的道理?”
“我也不要护工。”
“我陪着,不要护工。”
宁夕见陆铭不是故意诓骗哄着他玩,就是认真要在医院陪床,一颗心浮起又落下,半晌才扭捏着装大度:“可哥你明天不是还要开会吗?才刚出差回来,公司很多事情要处理呢,你留这儿陪我是不是不方便呀?”
表面体贴大度,实际上这会儿恨不得直接贴到陆铭身上去,把陆铭绑起来,省得他半夜趁自己睡着再跑掉了!
陆铭第二天确实有个挺重要的会议,今晚也不是非要陪床不可,但小孩儿眼巴巴望着他时带着可怜又期盼的目光让陆铭狠不下心,宁夕这孩子看着挺坚强,可实际上内心十分敏|感又有点脆弱,尤其现在还生着病更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宁夕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也就他一个,如果这个时候他不在身边,那可想而知这个小可怜半夜恐怕要哭鼻子,稍微想想那双微红泛着光的狐狸眼,陆铭就舍不得,舍不得他哭,舍不得他委屈,舍不得他难过一点。
默默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他欠着宁夕的,怎么还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