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里面的齐小树刚刚看完原主及所在世界的信息,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忍不住问小宝:“所以,现在,我的身份是老公死了的小妾?”
“是的,”小宝道,“老公死了,前辈皈依佛门,每天吃斋念佛,不问尘世,大儿子常年在外做生意,小儿子体弱多病待在家,随时都有可能嗝屁。”
齐小树:“……”
齐小树想过任务不会太简单,但是没有想到,他的身份会如此叫人难以接受。
原主才十八岁,在他的眼里,还是一个孩子,竟然已经嫁人?还是见不得光的小妾?!白得了两个儿子?!!年纪还相差不多?!!!
这实在是太猎奇了!
即便现实世界的他已经三十二岁,一时半会,还是接受无能。
小宝察觉到了齐小树的情绪,小心道:“其实如果非要不认这个身份,也不是不行。”
齐小树忙问:“你有办法?”
“我没有,”小宝道:“但是我们可以另辟蹊径。”
齐小树不解道:“怎么另辟蹊径?”
小宝道:“我们不承认不就行了。”
齐小树:“……”这……确实挺……另辟蹊径的。
小宝没有察觉到齐小树的无语,自顾自道:“原主的花轿刚刚到祁府的后门,祁老爷就嗝屁了,所以,严格来说,可以不算原主嫁给了祁老爷。”
齐小树:“……”听起来更悲惨了好不好?
齐小树打算不再搭理小宝,缓了两秒,深吸了一口气,决定面对眼前的窘境。
或者说,比原主小两岁的,比他小十五岁的祁家二少爷,他,不,是原主名义上的小儿子。
齐小树指尖捏着棉被边缘,轻轻撕开一条细小的缝隙,眼睛缓慢地贴了过去,透过这条唯一的微弱光束,看向了他的脸。
这一看,整个人直接呆愣,双眼放空,大脑也一片空白,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身体却出现了各种莫名且复杂的反应——
心跳不停加快,越来越快,直往嗓子眼里面钻,好像下一刻就会直接跳出来,他不得不抿紧嘴唇,甚至下意识屏住呼吸。
手脚像是过了电流,酥麻得软成面条,一眨眼,身体也软了下来,再一眨眼,莫名地控制不住地颤抖。
齐小树非常莫名自己的反应,很突然,也很复杂,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好像是欣喜,好像是惶恐,又好像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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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淮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肉粥,一边等“蝉蛹”“醒过来”。
等了一会,“蝉蛹”还是一动不动,宛如死物。
祁淮活了二十三年,除了几个至亲,还从来没有人让他等过,很快,便心生了点不耐烦。
祁淮轻拧了下眉头,放下汤匙,正准备说点做点什么的时候,突然,炕桌对面传来了极其响亮的“咕噜”声。
祁淮一顿,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又传来一声“咕噜”,更响亮也更清脆。
这一回,祁淮反应了过来,是肚子饿到叫的声音。
他的家世优渥,又生来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顶级Alpha,所以,所有捧到他眼前的东西,无一不是最好的。
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饿肚子是什么样的感受,也是生平第一次听到肚子饿到叫的声音。
祁淮又轻拧了下眉头,只是这回不是不满,而是有点疑惑——
肚子饿到咕噜咕噜叫,饿到饱食度为零,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想了两秒,想不出来,祁淮也没有多想,没有必要,跟他毫无关联,更毫无关系。
他用汤匙轻轻敲了敲碗沿,发出清脆的“砰砰”声,淡淡地命令:“出来。”
“蝉蛹”一动不动,装死得更彻底,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祁淮一直都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不耐地轻啧了声,压低声音警告:“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两遍。”
此话一出,“蝉蛹”轻轻地颤了下,大概过了三秒,棉被上面的口渐渐松开。
然后,探出来一双手,苍白得没有血色,瘦削得骨节极其突出,好像稍微一使劲,骨头就会把皮肉刺穿,手背上面很多伤痕,新的旧的都有,一层盖过一层,仿佛被凌虐了般。
苍白瘦削似冷冻鸡爪的手捏着棉被边缘,小心地缓慢地拉开一道细小的缝,而后,从缝隙里面露出来一双漆黑的眼珠,眼神翼翼地望着祁淮,只是一个没有完全露出来的眼神,就叫人觉得当真是可怜。
原来破烂小猫的眼睛长这样,还挺黑的,像是蒙了尘的黑曜石。
祁淮看着这双黑色眼珠,嘴唇刚动,棉被立刻被合上,紧紧地。
破烂小猫的头顶缩到最里面,蜷缩成了一个小小的球。
祁淮:“……”不是,他有这么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