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下官身陷囹圄,遭人白眼,嘲笑声不绝于耳,未曾想还会有人来此相见。”他挣扎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艰难地向她走了过来。
江诗婉感动地看了看他:“朱大人,小女今日前来有要事相助。”
朱煜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
江诗婉这才想起,刚刚来到此处,下人已经偷偷把钥匙放到了她的手上。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哆哆嗦嗦地把钥匙插到了铜锁里,只听“吧嗒”一声,锁开了。
江诗婉打开门反手把门带上,焦急道:“朱大人,您深陷牢房,可与如今刚刚上位的刘尚书有关?”
朱煜听后却无奈地笑了笑,“姑娘,有没有关系已不重要,本官早已经对官场上的黑幕早已痛恶至极。”
“朱大人,您明明是被陷害至此,为何要自暴自弃,您当真不要那些黎民百姓了?”江诗婉哽咽着,深吸了口气又继续说了下去,“十年前堤坝修筑到至今,如果不是您派人维护和修葺早已经不
能守护百姓的安宁了。”
朱煜大人听到此话,却低头沉思,眉宇间那份愁绪依旧纠缠着他不肯散去。
“朱大人,如今陛下已经下了圣旨,要重新修筑堤坝,太湖地区的知州田大人设计陷害您入狱,就是为了阻止您有所行动。”
江诗婉满眼焦急,如果不及时阻止,堤坝拆除,重新修葺,十年前那场弹劾案就真的没有人在意和关注了。
“陛下如今被当朝宰辅架空,如果堤坝重修真的开了工,国家不仅浪费人力物力和钱财,这些白花花的银钱都会流到叶首辅的口袋啊。”朱煜听此情绪有些激动。
“朱大人,十年前的那场水患令小女成了孤家寡人,如今天气反常,梅雨季节阴雨连天,这个时候拆除堤坝等于是把长江下游的百姓往水里扔啊。”
“小女不想再看到十年前那场灾难,朱大人那些人的把柄全在你的手中,也只有你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江诗婉着急地解释着。
“少卿大人要小女前来,就是要告诉大人一声,站在您这边的不仅仅只有您自己,还有我们。”她言辞恳切。
朱煜微微颔首,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面容很是熟悉的姑娘。
“他的父亲也同意修筑堤坝,他何必受苦与他们作对?”朱煜想不明白,大理寺少卿为何会站在他这一边,偏偏选择了一条荆棘从生的道路,他本不该如此。
“您就当他是为了天下的百姓。”
朱煜见她话已至此,也只好深深地叹了口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
走出牢房的江诗婉趁着夜色,恢复了原本的严峻面容,低头快步离开了刑部大狱。
“一切都办妥当了?”司遥背着身子望着外面皎洁的月光,轻声问道。
“是。”
江诗婉低头答道。
“大理寺出了朝廷的眼线,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司遥转过身来,意外地看了眼她。
江诗婉皱了皱眉:“最初小女也不敢相信,上次我们谈到堤坝一事,小女瞥眼见到窗外低头倾听的女子才确认。”
“那你之前是将计就计喽,顺着话头说了下去。”
司遥面露赞赏之色。
江诗婉点了点头:“看来田华清大人要对我们下手了。”
“上次妖邪案件,他做的那些丑事全都暴露在百姓的面前,如今他被朝野上下孤立,没有敢与他有接触。田大人他肯定是恨死我们了。”
她的话说得没错,前几日进宫,新上位的工部尚书,就曾当着陛下的面给予他难堪。
“这件事情,就拜托你和朱煜大人赶紧去办,我去托人放他出来。”
“是。”
江诗婉低头应允后退了出来。
庭院深深,万籁俱静,夜风轻啸。
当她走进庭院之时,漆黑的夜更加的深沉,她加快脚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终于,终于她能调查当年,父亲修筑堤坝被毁的真相,这一刻她等了整整有十年。
江诗婉对着天空高高悬挂的明月,喜极而泣。
如果他的父亲在天上能看到的话,也会因为她活在这个世上而感到欣慰吧。
她双手紧握,闭上眼睛默默地对着明月祈祷着。
这个时候,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房前的一株桃树上,看着这棵桃树,她好似又看到了儿时的自己拉着父亲的手,围着桃花欢喜蹦跳。
父亲,这堤坝修好了,是不是百姓们就不用受水患之苦了。
当年年仅八岁的自己,拉着父亲的手欢喜地问道。
他的父亲激动地点了点头,还未开口便被进来的一群官兵推搡着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