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安宁,我欠她的太多了。”
元奇志眼神近乎恳求地盯着蹲在他面前的司遥。
“你,你们先退,退下。”元奇志命屋子里的钦天监之人先回避。
待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他突然露出疲惫的笑:“叶阁老已经把曾经工部尚书江山举荐的朱煜赶下了台,他们得逞了。”
原来元奇志暗中一直与那些恶势力作斗争,只手遮天的叶重早已经把皇帝架空,整个天下早已经成了他的天下。
“他们威胁钦天监,命我散播邪星显现的谣言,是他们谋划的一个惊天大骗局,那个邪星就是当今的工部尚书朱煜。”
“他们搬倒朱煜,就是为了扶持他的亲信刘承福上台。”
江诗婉听到这些话,感觉瞬身冰凉,她突然感觉如今的朝廷也太可怕了。
为了把自己父亲的亲信赶下台,他们真的是费劲心机。
看来这京城出现的帽妖案,桃花村出现的狼群,全是他们的杰作。只是最让她可气的是,那个负心人谢司珩竟然也参与其中,把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谢忠拉下水导致惨死。
元奇志说了这么多话,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再加上毒已经深入骨髓,他虚弱地喘息着。
司遥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泪光闪烁:“师父,你一定会没事的。”
他却淡淡地笑了笑:“我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就是不死,他们也不会让我苟活。我这一生做了太多的错事,是该受到惩罚了。”
元奇志的目光又停留在了江诗婉的身上:“姑娘,这十年来你受苦了。”
江诗婉听到这话,再也忍受不住,眼里的泪水像是决了堤一般喷涌而出。
她痛苦地趴在床榻之上,身体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这些年的委屈终于被人看见了,父亲当年不明不白地成了刀下魂,终于有人站出来了。
那个藏污纳垢的朝廷,终于露出了马脚。
司遥见床榻之上的师父目光呆滞,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
“江大人,卑职终于了了心愿,能去见你了。”
话音刚落,他就猛地弓起身子疯狂地咳嗽起来,嘴里的鲜血喷涌而出。
“快来人啊。”司遥急忙大声喊了起来。
江诗婉连忙站起身子跑着打开了房门,“快去请大夫。”
站在门外的钦天监弟子,听后急忙从人群中抓过来一个人,“他就是。”
在江诗婉的带领下,他为早已经昏死过去的元奇志把了把脉。
“已无回天之力。”
此时钦天监的弟子全都冲了进来,现场哭声一片。
司遥见此情景,他顿时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元奇志的离开,对于钦天监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他为了守护这一方天地,割舍付出了太多。
为了钦天监不被世俗所影响,朝廷不正之风多次吹到了这里,有太多人为了一己私欲而来到这里求仙问道,终究都被他的师父挡了回去。
他不知师父究竟被有心之人威胁多久,遭受了多大的苦难,每次相见从未见他诉苦埋怨。
自己的父亲与师父的立场也不尽相同,为了守护他,他的师父也是受了太多的欺压。
江诗婉此时泪水涟涟,如果早一点知晓内情,早一点与他相识,说不定这盘死局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元奇志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她的耳畔。
“姑娘你好像我一位逝去的故人。”
也许在那一刻,元监正就认出了她,只是为了守护她才没有与之相认。临死之前,他都没有说破她的身份。
他知晓如今这个乱世,她的身世暴露会给她带来致命的危险。
她能苟活长到这么大,本就不容易,就像他历尽磨难依旧没有躲过黑暗势力的围剿。
翌日一早,整个京城的百姓都自发地送元奇志最后一程。
整个京城得知他的死讯后,一片素白。临街的商铺也都挂上了白布,为他哀悼。
淅淅沥沥的小雨更像是为他送行一般,平日里热闹的街上此时被人们时不时的啜泣和叹气声所替代。
钦天监的所有弟子跟在灵柩的后面,掩面而泣。
“师父,您放心吧,我一定会还大商一个清净。”
司遥目光坚定地望着他,“您受了太多的委屈,徒儿会为您讨回公道的。”
站在最前面的他扶着棺材暗暗下着决心。
站在队伍中的江诗婉突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人群中身穿锦衣华服的田华清露出了得逞的笑。
江诗婉柳眉倒竖,杏眼圆瞪,边走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她的眼神像是一把厉刀,此时此刻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看来为父寻找线索,为他翻案这条路比她想象的还要难走,如果一直隐忍退让下去,只会让那些人更是无法无天。
从这一刻起,江诗婉打算换个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