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绪延将火调小,蒸汽不再那么汹涌。
他转身靠在料理台边,目光落在姜雾眠微微泛红的耳尖上:“比如现在,你其实更想先坐下来休息,对吗?”
“我不是……”姜雾眠摇摇头,乌眸点漆般忽闪着,纯净中透出几分懵懂。
周绪延望着这双黑亮葡萄般的眼睛,让人生不出一丝杂念,他避开,“马上要煮好了……不过,下次你依旧可以直接说‘你想帮忙’。”
他声音放得很轻,像在教一个胆怯的学生,“在我面前,你永远有选择的权利。”
他错开了目光,姜雾眠得以肆无忌惮的打量他。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让他凌厉的轮廓柔和了几分。
“那,我想学煮醒酒汤。”她鼓起勇气,“以后你应酬回来,我也可以……”
话没说完,她自己先愣住了。
这个“以后”说得太过自然,仿佛他们的婚姻真的会持续很久很久。
周绪延虚靠在灶沿,双手按着支撑着身体,视线专注的看着熊熊燃烧的灶火,是种放松状态下的自然体态,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慵懒。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诧然转眸望向她,不语。
厨房里突然安静得只剩下汤锅咕嘟的声音。
阳光在两人之间流淌,姜雾眠注意到他喉结不自然地滚动,白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不知何时解开了,露出一小片锁骨。
“周律师……”她轻声唤道。
“周绪延。”他哑然,“叫我名字。”
“啊,抱歉,我总是忘记,周绪延,周绪延,周绪延……”姜雾眠窘迫,像是在记住什么重要事项一样,她小声的重复着他的名字。
却,更让人心绪不宁。
“汤好了。”周绪延深吸一口气,转身去关火。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去拿碗吧。”
喝酒了的她,可爱的不像话,本人却浑然不知。
*
客厅里,姜雾眠捧着碗小口喝着红糖姜汤,甜甜的辣辣的,刚好舒缓了喝酒后的不适。
浴室响着水声,周绪延去洗澡了,刚刚盛汤的时候,他说等下要去律所一趟,明天一早有个案子要开庭,他要提前准备好材料。
姜雾眠松了口气,好在他等下不在,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的自己好像对周绪延更加的,放肆了。
周欲晚教的好,她算是越来越胆大了,连偷看都学会了。
明明之前光是在脑袋里想想就觉得受不了的程度,现在她都敢当着人的面,开始了。
晃了晃晕晕的脑袋,姜雾眠把碗里的姜汤喝得一滴不剩。
那边周绪延也洗的很快,他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出来,似乎是将这衣服当成了睡衣在穿。
姜雾眠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又飘过去了。
他的头发因为洗过而自然垂落,细碎的黑发还带着湿气,发丝柔软地垂落在额前,先前用发胶一丝不苟梳上去的凌厉线条尽数消散。
这种毫无防备的垂顺感,弱化了他眉眼间的疏离,摘下眼镜的眼睛在没了发型的修饰下,竟透出几分少年气的干净。
连素日里总抿成直线的薄唇都显出几分无辜的柔软。
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莫名,姜雾眠想起乔乔说的话。
“听说嘴唇软的人很好亲哦还甜甜的……”
“轰”的一声,姜雾眠小脸一下就红透了。
“看什么?”他察觉到她的视线,抬手随意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甚至带着点不符合人设的呆萌。
“没、没什么,我有点晕……”姜雾眠慌忙移开视线,耳尖发烫,随口道。
周绪延几不可闻的轻声笑了下,随即背过身去。
她只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周绪延,没有西装革履的凌厉,没有法庭上的锋芒毕露,就像一只收起利爪的大型犬,所以多看两眼没关系吧?
恩。
注意到他没朝客厅看,认真的擦着头发,她的视线再次望过去。
发梢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随着他粗暴的擦拭动作,顺着流畅的下颌线滑进了锁骨凹陷处,在光的折射中闪着细碎的光晕。
看什么?好看,真好看。
你看,她就说吧,还好下午周绪延不在家。
她一定是酒喝多了,才这么恣睢无忌。
迷迷糊糊的想着,她再撑不住眼皮,彻底躺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周绪延擦完头发朝客厅看了一眼,发现她不知何时睡着了。
他放下毛巾,朝沙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