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暝蹙眉,回想片刻道:“没有啊......没有受伤啊,难道是那日被华阳泽打的?”
关子书道:“不是,那处是内伤,我探过,已经大好了。”
见两人仍旧为这处不可说的伤口猜疑着,白日隐脸上浮上一层红晕,心虚道:“许是在何处被树枝刮到,我们先去客栈吧,现在已入夜,那小二也该去了。”
关子书起身,背上包袱准备随白日隐前往客栈,见魏思暝脸色凝重,迟迟不动,道:“别想了,此处伤口并无大碍,只是觉得有些别的气息在里面,可并无害,反而一直在促进这伤口愈合,想必我们赶到昆仑之时,便可大好。”
魏思暝微叹口气,这才肯作罢。
可不知怎的,从刚才开始总觉得腰间鹤羽在瑟瑟发抖,甚为奇怪。
他搞不清这两把剑的脾气秉性,只当是外面风大罢了。
三人步行走到白日里指的那间客栈,叫掌柜的开了两间上房,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坐在楼下角落等着小二。
半柱香时间后,茶壶中的水添了又添,小二这才过来。
他已换了副装束,但仍旧是青鞋布袜,面上一直带着些笑容,看起来朴实善良。
见三人在等他,忙小跑过来,双手轻搓衣角,十分拘谨,站在桌边不敢擅自坐下。
白日隐看出他的紧张局促,柔声道:“公子请坐。”
一张四方桌,四人分别对坐。
魏思暝给他斟了杯茶水,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小二很不适应旁人给他倒茶,双手微微举起茶杯,迎合水流,脸上堆满笑容,不好意思道:“客官,我叫常乐。”
魏思暝挨个介绍道:“别叫客官了,现在咱们在这,都是客官,我叫魏思暝,他叫关子书,这位叫...安月显。”
白日隐听到自己的新名字,忍不住挑了挑眉,觉得十分新奇。
常乐挨个问好:“魏公子,关公子,安公子,真是麻烦三位了。”
魏思暝直截了当:“说说吧,常公子,今日有何事相求?”
提起这事,常乐脸上收了笑容,眼中也带着几分伤感之色。
声音变得有些沉闷,缓缓道:“三位公子,今日冒昧相求,是因为我家弟弟。
他名唤常悦,因我母亲去世得早,家中只留我们父子三人,可一年前父亲病重,我找了大夫去看,大夫说是好治,可这药中唯独缺一样野山参。
我们打听了许多地方,都寻不到,后来才得知这山参哪里都不可取,只能去那昆仑山脚。
我们不是没有听说过镇守昆仑所在地势高耸,天气多变,陡峭异常,可自从母亲去世,父亲便又当爹又当娘将我二人拉扯大,我们便合计,选一个人去昆仑山脚探探,若真有那个运气,能拿到自然最好,若没有,也起码去试过,不枉我父亲的养育之恩。
我们想要抽签决定,签短的便去昆仑,可谁知我弟......”
说到伤心处,他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拽着袖口擦干脸上泪水,这才继续道:“抽签前夜,我们兄弟二人喝酒畅谈,可谁知他竟将我灌醉,只留下一封信,便独自踏上了去往昆仑的路。
三月后,父亲病逝,转眼到现在,也没见他回来,我知道昆仑路途遥远,便一直守在这里,怕他哪日若回了家,见不到父亲,更见不到我。”
他抬起头,恳求道:“三位公子,若你们真要去昆仑山,可否...”
他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顿了顿,还是继续道:“可否帮我留意我弟弟,不用特意去寻,只要留意一番便可。”
关子书一语道明:“也许他已经死了呢?”
常乐猛的一震,从刚才的思绪中抽出,矢口否认道:“不会的!我们说好,若他死了,会给我托梦。”
关子书道:“常公子,你可知梦境不可当真?”
常乐眼中瞬间没了光彩,他何尝不知呢?
沉默片刻后,自嘲道:“三位公子,此去昆仑,若能寻到他一些踪迹,是死是活,也算有个结果。”
魏思暝刚刚经历过许策之事,再见这真挚感情,不免动容,可人性复杂,他仍是忍不住预想到最坏的结果,道:“可以是可以,但镇守那昆仑的开明乃是神兽,不会伤人,你弟这么久不回来,会不会是不堪重负……跑了?”
常乐倒并不生气,语气坚定道:“不会的,魏公子,常悦性格内敛,十分孝顺,不可能扔下我与父亲跑到别处去,说是去昆仑,那便就是昆仑。”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魏思暝。
这信件已经泛黄,可保存良好,只是边缘有些磨损,应是保存者经常拿出来查看。
魏思暝将信件展开摆在桌子中间,那信上笔迹虽一看便知不是经常写字之人,却也能看出是一笔一划,十分认真:
哥哥:
此次前去昆仑寻找也山参,不知能否回的来。
常悦不孝,只能留你一人照故父亲。
若我回不来,请好生将父亲安脏,莫去寻我。
常悦留。
关子书读了信,总算找到机会,脸上透着鄙夷对魏思暝道:“你看!以后不知道不要瞎说,你怎么就知道神兽就不会伤人?兽总归是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还是长着九个头的兽。”
魏思暝心中暗道:我写的我能不知道?这镇守昆仑的开明与西王母根本不会伤人,旁人进不去昆仑,是因为山中有迷惑人的瘴气罢了,这些设定自己再熟悉不过,这可是当时专门拿出了一周的时间去思考的。
说到瘴气,莫非他误入这瘴气之中?
可不合理啊,如常乐所说,野山参生长在昆仑山脚,若要碰到瘴气,还需再深入。
但目前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只能先去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