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鱼点头应下,身为暗卫,敛息隐藏是他最擅长的,定不会被他人发现破绽。
三人回到柴房,刚将一切都恢复成原样,柴房门便被推开,时间紧急,王将匪粗鲁地拉起陆清安:“跟我走!”
陆清安嘴里塞着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王将匪看了眼陆清安,望见他小鹿般的眼眸中满是惊慌,心一软,动作也轻柔了许多,她拿出发带,重新给陆清安绑好,这次她才发现,他竟这般高,高到她要微微踮脚才能在他的脑后系上结扣。
反观孟惊鸿就没这么好命,先是被王将石随手拿个筐扣在脑袋上,那筐一股鸡屎味,要不是嘴巴被堵住,他肯定会吐。然后又被王将石拖着,在山路匆匆行走,脚下一滑,还狠狠摔了一跤,身上沾满泥巴,狼狈至极。
王将匪拉着他们快速下山,来到几人午时相遇的地方,她解开发带,又取出堵嘴的布,盯着陆清安,恶狠狠道:“算你们命好,赎金我不要了,你们的命也留着的,但是,你们记住,回京后,绝对不能报官,我在京城遍布眼线,若是让我发现你们胆敢报官,我一定亲自把你们的脑袋摘下来!”
孟惊鸿听到她的威胁,吓得一个哆嗦,他壮壮胆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那个……,此处离华京尚有四十余里……,若是单靠步行,要走三四个时辰呢!”,他吞吞吐吐,硬着头皮道:“不如、不如您将马车还——”
孟惊鸿话没说完,就挨了王将石一巴掌:“马车,我看你像马车!”
王将匪眉头一皱,冷声道:“还真是大家出身的公子啊,一点苦都吃不得。不如我亲自驾车将你送回府中,你看可好?”
孟惊鸿听见他阴森森的语气,吓得一哆嗦:“多谢女侠好意,不过我、我改变了主意,突然觉得,走回去也蛮好的,可以赏赏夜景,别有一番趣味。”
“赶紧滚!”王将石抬起脚踹向他屁股:“再敢得寸进尺,小心我改主意!”
陆清安看向王将匪,轻声道:“多谢女侠不杀之恩。”
王将匪看到他这张脸,火气消下去一半。她挥挥手,直到看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便对王将石说道:“跟我来!”
转角后,陆清安察觉到王将匪离开后,隐身与一旁的树林中,孟惊鸿见状,也躲在一旁,左等右等,月明星稀,除了蝉鸣虫叫,再无其他声音。他忍不住问:“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啊?”
陆清安默了一瞬,淡淡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另一边,王将匪领着王将石回到山上,她从阴影处牵出两匹马,王将石看到那两匹马,眼睛一亮:“这不是那马车上的两匹宝驹吗?”
王将匪点点头:“我早前留了一手,将它们和马车藏在山洞中,现在我们正好可以骑这两匹马下山。”
“哇!阿姐,你是太有先见之明了!”王将石对她佩服到五体投地:“幸亏当时未射马,如今看来,倒给咱们留了后路。”
王将匪爱惜地摸摸马头:“当时觉着这两匹马是好驹,起了惜才之心,不忍见它们绝于箭下,没想到反而帮了大忙。”
时间紧急,两人骑马下山。
此时银鱼也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陆清安身边,他拿出烟筒,正要放出,陆清安听见马蹄声,伸手按下烟筒。
马蹄声由远及近,王将匪姐弟从山林小道中出来,孟惊鸿看见他们,低声道:“他们怎么又回来了?真是冤家路窄,不会是后悔了想要抓咱们回去吧?”
月明如昼,王将匪勒紧缰绳,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青云山,又看向空无一人的官道,她敛下眸中的眷恋,一股壮志豪情之气油然而生,不禁沉吟道:
“从现在开始,此后每一步路,都要靠我们自己了。不论前方有何艰难险阻,我王将匪必将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这话说得荡气回肠,陆清安听到,唇角轻轻翘起,他看着马背上少女意气风发的背影,忍不住想: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王将石被王将匪的豪气感染,朗声问道:“阿姐,咱们去哪?”
“天地之大,东西南北任君行!”王将匪一扬马鞭,笑声飘散在风中:“听说历州正在招兵,咱们便去历州吧!”
马蹄声渐行渐远,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陆清安看了眼银鱼,银鱼点头,放出手中的烟筒,红色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一队黑甲护卫齐齐出现,如黑夜中的一支利箭,极具压迫感。
孟惊鸿见到黑甲卫,不禁埋怨道:“你这么多侍卫,为何中午不在?”
陆清安瞄了他一眼,凉凉道:“我派他们去查线索了,怎么,你有意见?”
“我哪敢啊!”孟惊鸿摆摆手,嘀嘀咕咕道:“若是他们在,那两个土匪保准吓破了胆,也定不会有被绑之事,咱们早就到了京城,现在这个时辰,我已经躺在檀木床上安枕而眠了!”
陆清安听到他的抱怨,也没搭理他。银鱼上前,低声问道:“殿下,要不要直接除掉青云山的土匪?”
陆清安沉思一瞬,这王家寨外有奇兵遁甲之术,内有巡逻之人,如此井然有序,却隐于青云山上,定不是普通土匪。
他道:“不用,你去查一查这山寨,不要打草惊蛇。”
银鱼应下,陆清安上了马车,车马隐于夜色中,向着京城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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