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连忙给人松绑,麻绳将皮肤勒出深痕,周舟两眼含泪,嚎得宛如死了爹妈。
“那帮狗东西,半条腿都入土的杂种玩意儿,他娘的给我注射了那什么药剂,要把我当Omega送出去,我不要当Omega,就把我绑起来!”
“天杀的,连个灯都不给我开,我踏马在乌漆嘛黑里等死一样……”
黑暗里待久了,那股胆小的劲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骂骂咧咧,嗓音极具穿透,还好房间隔音不错。
钟时将剩下的那包纸巾递过去,被绑久了的人哆嗦着手接过,嚎完之后那股劲儿才下去,开口问,“有吃的没?那帮老不死的连口吃的都不给我,快饿死了都。”
脸上的黑眼圈很重,眼珠里充斥着血丝,他抽出纸巾抹了把泪。
三人摇头,站在窗边望风的柳无亦说,“先别管吃的,我们得赶紧走。”
话语刚落,楼下就响起几道中气十足的男声。
“就是这边,我亲眼看着那几个人往这走。”
“艹,这几个小兔崽子可别是来偷货的。”
那声音嘹亮,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褚知浪脸色一变,当即抓住还要去上厕所的周舟,“走!现在就走!”
钟时果断说:“拿上你的身份证件,离开这里。”
“以后都别回来。”
周舟一激灵,连忙跑去主卧翻出证件,事到如今他对这个家也没什么留念可言。
脚步声已至门口,那扇黑色的门上,小小的锁孔里,钥匙转动的啪嗒声响起,一顿一顿的,让人汗毛耸立。
“快走!”
钟时拉着人从窗边翻出,二楼的高度不高,跳下去最多崴个脚,周舟拍了拍自己那颗发抖的心,咬咬牙往在下面冲他招手的柳无亦那边跳。
他一跳下,身后的大门就被大力推开,几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冲进来,“果然是你们几个!”
“老大,人不见了!”
几个小弟瞥见地上那截断开的绳子,转头冲为首的说,那个手臂带纹身的男人啐了句,步步逼近,“人呢?”
“老大,人跑了!”
“刚在暗巷就该扒了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的皮!”那老大气得骂道。
“一天天的净坏你大爷的事!”
钟时撑手坐在窗边,回头冷笑,“你这身皮又老又糙,对我们可没用。”
“艹,你一小白脸说个屁!”那人满脸恶狠,手里的铁棍朝他们挥来。
钟时侧身,调整身体重心,躲在窗户后。
下一秒蓝色的玻璃被推动,两扇玻璃合上,顿时夹住那根铁棍,滋啦一声,褚知浪撒手就拉着人,“跳!”
二楼到一楼的距离也就三四米,微微闪烁的路灯下,两道身影踩着灯光晃出的十字线,一跃而下。
少年的身体灵活,脚步一震,轻轻落地。
秦顾冲他们鼓掌:“完美。”
“唉,上面的大叔,你要不也跳一个?”
他冲二楼探头出来的男人喊。
“cnm,小兔崽子们,有种别跑!”那男人指着他们骂。
“给我追!”
身后咚咚的下楼声传来,几人掉头就跑。
“揣好你的身份证件。”柳无亦拉着咬紧牙关的周舟跑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秦顾。
褚知浪见那位老大还在窗边瞅,边跑边说,“别走暗巷,抄别的道出去。”
这地方柳无亦显然很熟,带着他们一路跑,身后那几个家伙穷追不舍,钟时跟褚知浪断后,时不时给后面的人制造点麻烦。
穿过浓重的阴影,入眼就是程亮的大灯,外面的大马路上刚好停下一辆公交。几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踏过界限分明的阴影线,迈着大步跑上公交。
那伙人跑出巷子,只瞧见公交启动的背影,连声骂了好几句。
嘈杂的声音被甩在身后,孤高的八楼离他们越来越远,钟时收回视线。
一口气跑上来,几个人都累得喘气,周舟两腿一软,直接摔坐在地上,“我的妈呀,活过来了。”
他眼睛发昏,紧紧捏着那张证件,抓住救命稻草般问,“被注射了一针那个药,不要紧吧,应该?”
前几年有些剑走偏锋的研究员打着改良基因的旗号研究出能催动Beta分化成Omega的药,一度引起轰动,但后来却发现分化后的Beta活不了几年。
这药副作用太大,早已被明令禁止,西三街这群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药。
在循环里,钟时听过关于西三街的丑闻。
约莫两个月后,一个Beta从八楼跳下,牵出一桩倒卖禁药的案子,涉及贿赂及其他灰色产业,警方介入调查。
可惜他没看到事件的调查结果。
鲜红的血从周舟的小腿流出,那是在跑动时不小心摔出来的。
他冷淡的目光盯着瞧了半响,最后说,“那药要长期注射才有效。”
听他这么说,周舟松了口气。
秦顾坐在后座,闻言便说,“你之后不回去的话,那些人不会把你家砸了?”
“无所谓了,那个家已经没人了。”周舟摸了摸光滑的证件,低头说,“我姑妈已经带着他儿子搬出去了。”
“他儿子分化成了Omega,被那群人盯上,前不久刚搬走。”
“她打电话让我回来拿东西,刚回来……就遇到那伙守在家里的人。”
车上静默了一下。
大概猜到他们想说什么,周舟笑了笑,爬起来摊在旁边的座位上,“她毕竟把我养大,也谈不上什么恨不恨的……,只是以后就真的孤身一人而已。”
“不过也挺好,一个人可自在了。”
柳无亦点头:“嗯。”
“额,”秦顾托腮,“往好处想,起码你可以专心备考。”
“为自己谋个前程。”
钟时认可点头:“好好备考。”
眼看话题又朝着学习方向奔,褚知浪抬手比划叫停,“停,这个太远大了,我们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你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