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有些尴尬,看来这女的不是和那个老板有仇,就是那老板的名声不太好啊。
安生怕再碰到同样的情况,只好让弟弟去村口的超市买点东西,打听下消息。
没几分钟,安戍拿着两瓶矿泉水走了出来。
超市的人倒是好言好语,痛快地指了路。
两人朝着大概地方向走了十多分钟,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哼唱声。
周围都是平房,前方那栋三层高的别墅异常扎眼,门口围了十几个在看热闹的人。
安生两人加快了脚步,站在人群后看向了院子里。
院子中间放着一个供桌,一个男人赤着上身站在前面,腰间挂着一面小鼓。
后背是一条青蛇的刺青,那青蛇布满了整个背部,看起来活灵活现。
男人一边撒着香灰,双脚在地上走起了某种步法。
"开——路——"
尾音拖得极长,像是要用声音当做武器,穿透那神秘的阴阳界。
供桌正中鎏金香炉腾起几许青烟,左右两盏香烛突然蹿起幽蓝色火苗。
周围的人议论了起来,对那诡异的烛火啧啧称奇。
安生撇了撇嘴,那香灰里一定掺了什么,无非就是利用化学反应,制造出的蓝色火光。
再仔细一瞧,那供桌上摆得倒挺讲究:
当间儿三摞倒头饭垒成山形,糯米里插着三柱手指粗的求仙香;
左边青瓷盘堆满了糕点,已经沾了不少香灰;
右边青铜樽盛着鸡血,里面压着七枚古铜钱;
后面放了五样常见的时令水果,摆满了供桌。
那男人突然梗着脖子往后仰,又大叫了一声。
只见他左手猛地拍起腰间的小鼓,力道大得惊人,鼓面被拍的砰砰作响,震得安生双耳发麻。
他右手接过旁边助手递过来的赶鬼鞭,用力在头顶挥舞了一圈,然后打在了地上。
一声脆响,鞭子舞出的劲风扫到香炉沿上,"当啷"一声惊得烛火齐暗。
"老碑王到——"
男人声调陡然拔高,原本清亮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一般,沙哑了起来。
他两脚又移动了起来,每走一步晃悠下身体,如同一个醉了酒的懒汉。
供桌底下压着的黄表纸无风自动,朱砂画的引路符渗出猩红水渍。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安生无奈地看着安戍,对这群好骗的百姓感到无奈。
男人停下脚步,扔下了鞭子。助手见状,把五色令旗放在了供桌上。
他身子猛地一抖,右手往自己天灵盖拍去,随后又指向供桌,供奉的保家仙牌位竟然动了起来。
"哭丧棒引魂,引魂幡指路——"
这回是非男非女的混声,破锣嗓子裹着尖细童音。
他原地转起圈来,后背的青蛇残影如同活过来了一般,脚底板跺地的闷响和腰间的鼓声混成扰人的调子。
最后砸了下鼓面,男人直挺挺向后栽去,后脑勺离地半米时又鲤鱼打挺弹了起来。
众人再次惊呼,安生听着直皱眉头。
怪不得村里人提起这老板家,个个咬牙切齿,没个好脸色。
就这么个闹法,一连几天,实在是扰民,想必左邻右舍早已苦不堪言。
男人再睁眼时,伸手从鸡血里捞起铜钱往嘴里塞,嚼得咯嘣作响。
安生再也看不下去了,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了起来。
不管这男人是不是真的有神灵保佑,就这一番做派,安生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男人挣多少钱,她都不眼红!
安生被男人生猛地操作恶心的生理不适,眼看着做法快到了尾声,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围观的人中基本都是老少爷们,安生也不方便打听消息。
叮嘱了弟弟几句后,她退出人群,在对面的马路边等待了起来。
差不多五六分钟后,安生听到一声巨大的喊声,那男人似乎结束了法事。
围观的人群不知看到了什么,吓得退后了一些。
安生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从拐弯处出现,停在了门口。
司机麻利地拉开后座的车门,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下了车。
他看着五十多岁,皮肤有些黝黑,一脸焦急地跑进了院里。
司机在人群里说了些什么,随后驱赶起了看热闹的人群。
人群散去,老板和出马仙已经没了踪影。
安生看到弟弟和那个司机交谈了一会儿,随后招呼着安生过去。
司机在前面领路,安戍特意落后了一些,和走过来的姐姐说了下大概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