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家破人亡的悲痛就如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穿了她的心脏。
一年过去了,她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与绝望中,如一缕浮萍般游荡,她的世界早已摇摇欲坠。
她不想在遗憾中,带着对病痛的恐惧结束这尚且短暂的一生,她还有很多理想没有实现。
那些憧憬的梦想,在这具随时可能崩溃的身体面前,显得那么的遥不可及,痴人说梦。
直到阿戍的出现,让她再次有了牵挂和希冀。
安生本就是乐善宽厚的性格,如今她心中的阴霾已然散去,脸上浮现出释然的笑容。
“做好决定了?”阿戍神色认真地问道。
“既然确认了大概位置,我们还是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行动!”安生说完,向远处的李想招手。
安生毫无保留地把所有的情况说了出来,也坦言了自己的猜测和担忧。
也许是对未知的危险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又或者是少年间真挚的爱情无比纯粹,还没有掺杂任何的算计和考量。
犹豫的神情在李想脸上一闪而过,眼神中各种情绪不断涌动,最终沉淀。
“安姐,我没办法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让你们独自去冒险。”李想改变了称呼,和安生亲近了一些。
“明知道秦奋可能就在这个山里,我没办法回到家,心安理得的吃饭、睡觉,然后只能忐忑不安地等着你们的消息。”
李想尚且稚嫩的脸上,挂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冷静与勇气。
安生不由地感叹,阿戍也好,李想也好,单论这份三观和谈吐,都算得上同龄中的佼佼者了。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既然你叫我一声姐,我就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只要有我在,就一定挡在你的前面。”安生拍了拍胸口,义正言辞地保证着。
“嗯。”李想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感觉到无比的安心,心中的恐惧也少了一些。
前路不明,阿戍又去山上的商店买了手电筒,以及一些干粮。
做好了一切准备,已经快四点半了。安生牵着李想走在后面,阿戍则在前方探路。
道路的南北两侧,坡上坡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坟包,挺有视觉冲击力的。
安生和阿戍习惯了这些,李想倒是吓得够呛,一路半闭着眼,紧紧地抓着安生的衣服。
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丝风,只有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有布谷鸟,也有野鸡,在这种氛围下听着挺瘆人的。
眼看着后山走了大半,拐了两次弯后,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安生的心放了下来。
“姐,应该是这附近了。”阿戍拿着手机,里面有几张照片,是他在监控里拍下的。
阿戍因为未知原因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他本身记忆力是很强的,算得上过目不忘。
平时出去的时候,他负责记录信息。
安生拉着李想走到一处监控下,两人一块看起了手机。
“坏的两个监控,就在这附近。”阿戍快速地滑动着几张图片,对比了几次环境后,确定了位置。
“这两个监控离得不远,先在周围直径七八十米内找找。”阿戍接着提议道。
“你去上坡,我带着李想去下坡。天黑前大家在这里集合,有事电话联系。”安生吩咐道。
“姐,你们俩个注意点脚下。”阿戍看了一眼李想的手,她虽然还是紧紧攥着安生的衣角,好歹敢睁开眼睛看路了。
“放心吧,我靠谱!”安生比了个ok。
山后因为行人少,马路上是干净的。
之前的降雪已经化为了积水,马路两侧上下坡的地面变得泥泞不堪。
坡下此刻布满了一个个或深或浅的水坑,积水混着泥沙,浑浊不清。
一脚踩下去,鞋子瞬间被沉重的泥浆包裹,抬脚时得费一些力气。
安生和李想互相搀扶,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在泥里移动着。
眼看着天快黑了,周围也找的差不多了,安生让李想扶着旁边的一棵矮树,拿出了手机给阿戍发信息。
“咦?这是……啊啊啊……”李想忽然惊叫了起来。
安生瞬间抬起头,刚好看见李想半蹲着身子滚了下去,消失了身影。
坡度只有三四十多米,安生顾不得危险,小跑着滑了下去。
到了坡底,才发现山坡的最下面,紧挨着地面有个洞口。
高度将近两米,显然是人工开凿的。
她们刚才站在高处,又有杂草和枯枝挡着,只顾着观察四周,才没有发现这个洞口。
李想躺在洞口前,正要爬起来。
安生急忙跑了过去,把李想扶起来,“怎么样?有没有哪受伤?”
“安姐,我没事,我校服里面还穿了一套衣服。”李想倒是挺坚强的,擦了擦脸上的泥。
这一番折腾,两个人的身上都是泥点子。
李想的头发就和抹了染发膏似的,幸亏是马尾辫,倒也不耽误行动。
安生是披肩发,只有发尾沾了点泥,手一抹,就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