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厌辞的肩背有明显的肌肉线条,离得远时不显,但当他靠近,沉冽的松雪香浮动在两人之间,皮肤的温度也透过衣料传递过来,她半个身体都陷在阴影中,他动动手,便能环绕住她。
乐绮眠不自觉蜷起手指,道:“你知道如何放血?”
“今日之前,”傅厌辞取出一把细而窄的刀,用帕子擦拭,闻言抬头,“不知道。”
乐绮眠:“......”
乐绮眠松开右手。
傅厌辞道:“魏安澜向你收取的代价里,没有你的血?”
乐绮眠心想,不止她的血,还有你的命,但微笑道:“歹竹出好笋,或许他是个心慈手软、难得一见的善人呢?”
左腕一沉,傅厌辞拉过她的小臂,目光忽冷:“善人会在解药里做手脚?”
灯光下,那些形态奇诡的青莲蔓延至手背,仿佛对她无声的嘲讽。
——事情过去了七八日,他怎么还没忘!
乐绮眠明智地转开话题:“要从何处取血?”
傅厌辞没答,将刀烫过一遍,示意乐绮眠伸手。
“不需要杯盏?”乐绮眠将手放在榻前,她手指白皙,有荸荠色的桌案相衬,犹如玉瓷,“那用什么盛——”
傅厌辞并未准备杯盏,不是刻意为之,而是盏底宽阔,除非割开咽喉,否则用她的掌心血,只能薄薄涂一层殷红。因此,他也并非故意在小刀划过掌心后,俯下.身,衔住了从伤口滑落的血珠。
这不是乐绮眠想象中的解毒。
因为掌心向下,鲜血很快流经五指,和乐绮眠咬他时不同,傅厌辞的动作轻而慢,可当他沿着指尖向上,碰到手背,她仍然能感受到那被吞食的恐惧。
很烫。
傅厌辞咽下血液时喉结会滑动,那细微的吞咽声在她耳边重复,一遍又一遍,让她清晰意识到,她在被谁吞噬。
乐绮眠忍不住道:“喂……”
太奇怪了。
乐绮眠强忍逃跑的冲动时,宽袍掩饰下,傅厌辞却肩背紧绷,颈间出了汗。
很可爱。
在他看来,那些被视为伤痕的青莲,其实脆弱柔软,经不起磋磨,因为擦药时碰一碰,乐绮眠都会战栗,现在血珠流到花蕊上,被他卷走、舔舐,她的反应更是一塌糊涂、淆乱不堪。
感受到她的僵硬,傅厌辞牵住乐绮眠,说:“放松。”
话说出口,才发现他声音哑得不像样。
救命。
乐绮眠十指瑟缩,本能抗拒。可即使如此配合,那不正常的热度仍然没能被压制,反而愈演愈烈。很快,不止唇齿留下的痕迹,他鼻息行经之处也绯红一片——
身中羲和都会这样烫吗?
乐绮眠无从比较,但傅厌辞的反应告诉她,恐怕不止羲和,他自己也在发烫。
“羲和真的有消退吗?”乐绮眠眉心微蹙,声音懊恼,“为什么你还是这么烫?”
她话里带了鼻音,有些可怜似的,卷翘的睫毛轻轻打颤儿,像承受不了他的体温,将要落下泪来。
傅厌辞道:“很快。”
傅厌辞也不知道,他想克制的,但碰到乐绮眠便会这样。有一刻,他分不清是欲念在作祟,还是身中羲和所致,许多恶劣的冲动在脑海打转,让他心跳加速,又被他一一压下,没有泄露分毫。
他还不能把她吓跑。
良久,傅厌辞从她腕间抬头,低哑道:“……好了。”
乐绮眠如释重负,一等手被松开,便缩回袖中。再看傅厌辞,已经撑起上身,将净手的水盆端到案上。
其实不用洗,因为已经被......打住!
指肉仿佛再次被咬住,刚褪下的潮红浮上耳际,烧灼感上涌,连掌心的刺痛都有所消散。
很糟。
乐绮眠忍着发烫的脸颊,将手放入水中,驱散热度带来的酥麻。可始作俑者就在面前,看到的瞬间,画面便会涌入脑中。
这时,一只水杯被推到面前。
傅厌辞道:“散散热。”
乐绮眠回过神:“嗯?嗯。”
她仓促接过那杯水,一口饮尽,水流到下巴,便随手擦了擦。
傅厌辞盯着她被水润湿的唇,忽然有些口干舌燥。很奇怪,从前通过沐浴便能消减的疼痛,因为尝过乐绮眠的血,变得异常躁动。那鲜明的灼痛沿着胸口重复,犹如无声的催促——
她能为你解毒,便能为魏安澜解毒。
你现在看到的她,有一日魏安澜也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