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瞥了她一眼,道:“元姑娘,渊非草木。”
他说的够分明了,他是人,对谁动情也是心之所向,不是长辈一句安排,他就能谁都不挑的。
只是这话刺耳,他不忍说出来,让元九璃难堪罢了。
“世子!”下人在门外通报,“公主醒了!”
宋渊猛地起身。
元九璃抓住他的衣摆:“宋渊哥哥就不想知道,公主她对你是何态度?九璃可以帮你,让你看清她心上之人,只要我们假作恩爱……”
“不需!”宋渊甩袖离去。
不管萧玉容心上人是谁,她如今是陛下亲赐他的妻子……
迟早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
厢房大门开了,院中奶妈等嬷嬷见世子步履匆匆,不禁怨道:“世子慢些!怎还跟毛头小子一样兴冲冲的。”
元九璃慌忙擦干眼泪,扶着桌角站了起来。
她不能让这些下人看笑话!
公主既然醒了,她这个做妾的,自然也该随夫君前去探望。
*
萧玉容看着床榻前摆满的鞋子。
一双双望过去,令她一会儿失望,一会儿又暗喜。
失望的是这些鞋子无一附和梦里那双,喜悦的是她猜害她之人并不是宋渊。
她随手拿起离她最近的一双白色蜀锦小靴,看样式是宋渊幼时穿过的,小小胖胖,十分可爱。
“好可爱的小靴子。”几个侍女围过来,叽叽喳喳道,“若能留到公主诞下小公子,给小公子也穿上……”
提起孩儿,萧玉容顿时沉默了几分。
上一世她和宋渊并未有一儿半女,也不知是哪里的毛病。
难道不是天定之人,连个孩儿也不许有吗?
正愁眉不展想着,外间有人道:“公主,世子来了!”
萧玉容忙吩咐侍女把这些鞋子收起来。
“看来公主病已大好。”宋渊绕过屏风,进入内室。
他今夜穿一身红色喜服,头发用红带束起,整个人宽肩窄腰,玉树临风。
就连大婚时,他都没如此精心收拾过。
萧玉容看了心中有些堵。
她倒在床上,有气无力道:“驸马纳妾,府内喜庆热闹,本公主的确病好了大半。”
宋渊靠在屏风前一笑,双臂抱胸,嘲讽道:“太医来看过多次,说公主只是昏睡不醒,并无任何严重病症,顶多是淋了大雨,染上风寒而已。”
“难怪驸马还有心力纳妾。”
萧玉容想起那夜元九璃在众人前露面,这才情想必已传遍京城了。
再加上她自有天命之女加身,宋渊倾慕她的才情,爱上她也实属常事。
纳妾之事终于有了圆满结局,他们两人也算是走上了正轨。
她松了一口气。
“公主,请允九璃唤公主一声‘姐姐’。”元九璃突然出现在宋渊身后,“您误会宋渊哥哥了,他是因公主您病情不见好转,一时情急误信了冲喜之说,这才正式纳九璃为妾的。”
“他的心思,你倒清楚。”萧玉容懒懒瞥了她一眼,道,“你们俩这么快就心意相通了?那本公主可要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了。”
宋渊不动声色向前一步,和元九璃拉开了些距离。
萧玉容脩地瞥见他脚上翘着笏头,二话不说爬到床沿,掀起他的下摆!
可惜,这双笏头履是黑色。
萧玉容一阵失望,头晕目眩。
“殿下小心!”
她动作太大,一时止不住身子,竟头重脚轻向床下栽去!
不过这转眼间,并未如她所料磕到冰冷地面,反而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看来殿下这几日昏迷,想念极了为夫,竟忍不住投怀送抱。”宋渊的声音在她头顶小声响起。
萧玉容忙解释道:“本公主无意打扰驸马和元妹妹的好事,驸马还是快随元妹妹回去,我已无大碍。”
“公主说笑了。”元九璃忍不住苦凄凄道,“公主在九璃面前,对宋渊哥哥百般示好……九璃不过一个妾室,怎敢与公主相争……”
“误会!”萧玉容推开宋渊,又往床榻里缩去,“元妹妹生得秀丽端方,又名满京城,驸马怎会对你不动心?莫要对自己失了信心!”
她这番话本是极怕元九璃因此伤心,再转爱上别人,可落在众人耳中,却是明里暗里对两人不满。
于是宋渊抓住她不放手。
“公主大病初愈,今夜我要留下陪公主。”他冷冷对元九璃道,“元姑娘早些回去。”
“宋渊哥哥当真狠心!此时若我孤身一人回去,你叫这整个府里怎么看我!”元九璃苦笑道。